2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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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傅安宁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她对小皇帝说道：“陛下别忘了，就算我是他的正妃，可我并不是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如今他与我相看两相厌，我这个正妃做的还不如一个奴婢，他也宁愿没有我这么个正妃，若没有我挡路，说不定他心爱的女人就能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正妃。”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他事成，他便是尊贵无比的皇上，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再阻拦他，他心爱的女人才能够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其他人不仅会被他弃之如敝履，若是挡了道，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若是他败了，他心爱的女人仗着身份的便利可以轻易脱身，可我却不一样，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妃，哪怕我什么都没做，身家性命也都系在了他身上，他若是被处死，我也得随着一起被处死，一起身败名裂，一起粉身碎骨，一起被万人唾骂。”

“好处没有我的，风险却都要我来担着，陛下，若您处在我的这个位置上，您又会怎么做呢？”

她一句一句说的都是心里话，直白坦率到让人意外。

小皇帝讶然，盯着她，半天才开口：“我以为你会找一些换冕堂皇的理由。”

“譬如说‘忠君爱国’之类的吗？”傅安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看小皇帝似乎觉得这样的话才是理所应当，傅安宁只是笑了笑，“我没有那么高尚的思想，忠君爱国是士大夫们想的事情，我现在想要的是活下去，自由自在的活下去，而不是每天被一对狗男女恶心着，到最后还得陪着他们去死。”

“别说我作为发妻对不住他，是他先背叛的，当初在京中到处放留言说是我要把妹妹留下，姐妹俩联手来把持住他，让我不堪其扰，后来哪怕我再三阻拦，他们还是不顾廉耻，也丝毫不顾及我的搅和在了一起，陛下您知道被丈夫和亲妹妹一起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吗？”

“在我看来，该陪他生死与共的人是傅雨蓉，而不是我，毕竟那才是他心爱的，在自己名誉上泼一盆脏水也要娶的女人。”

她的手还被小皇帝攥着，可是到这个时候，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在意了，她欠了欠身，抬起另外一只手，撩了一下垂下的碎发别在耳后，才继续道：“陛下，妾身提醒您一句，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一个被背叛了，伤透了心的女人，因为当她不顾一切的发起狠来的时候，她什么都豁得出去，什么都做得出来。”

“哦？”小皇帝好奇，他觉得除夕宴上这一趟出来实在是赚到了，“比如呢？”

“比如，我会在宁王身后捅他一刀，将我看到的，听到的，查到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你，只要是陛下想知道的，只要是我能够查到的，宁王在陛下眼中无所遁形。”

最后，她又直勾勾的看着小皇帝，加上了一句：“正如陛下所愿。”

他今日特意来到这里，见了她这个人，说了这一番话，目的不就是为了恐吓，拉拢傅安宁吗？

目的被戳穿，小皇帝也不恼，他像是重新认识了傅安宁一遍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朕以前只知道小婶婶是个贤惠雅静的人，如今看来小婶婶心中别有丘壑。”

他松开手，深深一拜：“小婶婶愿意为朕，为天下付出，朕拜服，待事成之后……”

说到这里，傅安宁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不必如此，妾身别无所求，事成之后只不被宁王拖累，只求能与他和离，死生不复相见，余生能闲云野鹤，自得其乐就够了。”

“……如你所愿。”

***

等小皇帝和傅安宁一前一后回到除夕宴上的时候，宴席上气氛闹得正热闹，皇太后在太皇太后面前使尽浑身解数，把太皇太后哄得高兴的合不拢嘴，一看到小皇帝回来，太皇太后连忙招招手让他过去，一口一个心肝肉的叫着。

小皇帝也一改刚才那副成熟的模样，恢复了他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样子，撒娇卖痴的滚到了太皇太后的怀里，看得傅安宁一脸震惊难以掩饰。

撒娇间隙，小皇帝一抬眼就看到了傅安宁一脸的惊诧，他顿时一僵，嘴角也不自觉的抽了抽，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他狠狠的瞪了傅安宁一眼，直逼得傅安宁不得不将目光移开才肯罢休。

傅安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一过去，三位侧妃像是被主人遗弃了许久终于找到主心骨的小猫一样团团围了上来，哼哼唧唧的，看着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