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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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的折子呈上去后，很快便得到了批复，毕竟谋害子嗣这种行为在整个大历都是向来被深恶痛绝的，更何况发生在本就处于风口浪尖的靖西侯府，毫无意外的，廖氏被叛了斩立决。

行刑的那日，正好是邱珞珞十六岁的生辰。

业场，位于上京内城与外城的交界处，东、西、南、北各有一处，是上京内城与外城互市的重要场所，混迹上京几乎各个阶层，各行各业，世间百态，尽显其中。

其中又以北业场为尊，占地也最广，是以历朝历代都将其设为行刑的场所。

“刑人于市，与众弃市”，将刑场选在如此人流密集的场所，最重要的作用便是“杀一儆百”，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皆能够起到震慑浸染的作用。

藕荷选的这间“百升茶肆”位置极好，从二楼的窗子望出去，整个北业场都能够尽收眼底。

廖氏一身灰白色的囚衣，双手缚在身后，跪在行刑台的正当中。

在狱中蹉跎了这些日子，原本只有几根银丝的头发竟白了大半，乱蓬蓬的，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着一个灰扑扑的下巴，邱珞珞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能看得出整个人都瘦得脱了相。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来。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

邱珞珞心如鼓擂，眼睛却一眨都不敢眨。

廖氏的头颅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灰白的头发混着鲜血与尘土，停在行刑台的边缘，嘴半张着，像是心有不甘似地望着天空。

邱珞珞一连眨了几下睁得干涩的眼睛，甚至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廖氏活着的时候兴风作浪，原来脖子也并不比旁人的硬。

邱珞珞抬起双手，望着重新回到自己腕上的两只血髓玉镯——那是赵管事为了保住他的三个子女，主动招出来的。

他说，当年母亲从万佛寺回来，是廖氏派人故意惊的马。

他说，这镯子之前怎么脱都脱不下来，那日往麻袋里装石头的时候，却莫名其妙自己滑了下来．

他说，他信鬼神，不敢妄动这镯子，便把它丢在燕环山脚下的一座阎罗庙里……

“走吧。”邱珞珞转过身，将桌上已经冷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对藕荷道。

“慢着！”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五六个男子鱼贯而入，分列两旁，紧接着水清禾笑吟吟地出现在邱珞珞面前。

邱珞珞盯着她那张脸瞧了半晌，眼熟，记得是……在七绝茶庄见过一面，对了，还打了场嘴仗，似乎叫什么“水清禾”的。

水清禾示意一名男子关了门窗，踱到邱珞珞面前，绕着她打量了一圈。

“也不过如此……”最后，水清禾站定在邱珞珞面前，抬上便去捏她的下巴，“就是这张脸看着实在令人生厌！”“你干什么？”邱珞珞刚一偏头，身旁的藕荷已经大吼一声，猛地将水清禾推了个趔趄，被她身后的冬灵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