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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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凯文这个看似无关的提问,蒂莫西快速答道：“我养过小动物！”

“哦？”凯文有些怀疑地看着这只连自己都喂不饱的大动物。

“真的！我会帮田鼠挖地洞,也会在岩石与树根缝隙下为它们做窝！”

人型黑龙骄傲地挺起胸膛,补充道：“它们会自己找吃的，我寂寞时就会捞一只出来撸撸毛,聊聊天，相处得可好了！”

凯文想象着森林之子与他的宠物们被大自然散养的场景，既觉得有趣,又为只能与田鼠聊天的青年心酸。他轻抚着趴伏在床边的大田鼠,继续与其聊天：“你养田鼠时，有见过它们打架吗？”

“有！夏季见到鼠妈妈生小鼠时，我还特别高兴，没想到后来它们就打起来了。”

“种群密度大时，有的田鼠会表现错乱,甚至自相残杀,算是一种内争斗。或许是地盘不够分配，所以要减少种群数量。”

看着凯文若有所指的神情,蒂莫西渐渐明悟：“你是说动手打妻女的男人，也就像只错乱的田鼠一样吗？”

“嗯。田鼠需要生存资源,人类也一样。我们第一次见到他家暴时,为的是掏空家底去买成瘾草药,而他的妻子则需要这点钱来维持生计,两者之间有利益冲突,矛盾就容易升级。”

“那该怎么办呢？”

“田鼠们遇到这种状况时,你是怎么解决的呢？”凯文循循善诱。

黑发青年单手托腮,回忆着当初的野趣：“它们总是打架，还有田鼠受伤，怎么教训都不听，我就只能将它们分开。我挖了更多的鼠窝，将它们安置进去，再放点食物，有吃有住，情况就好多了。”

“这就对了！”凯文打了个响指，示意蒂米讲到了点子上。

被凯文认可，蒂莫西的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道：“所以我也该将那对夫妻分开，他们就不会打架了，对吗？”

“理论上是的，拉开物理距离，自然就没法展开物理攻击。但实际操作中，你会发现很难执行。一对夫妻寻常若是分开，会受到周围人的非议，且丈夫居于住所中，妻子则无家可归。”

蒂米本来想说妻子可以回自己的父母家，却想起在凯文的梦中，乔安娜带着他逃难回乡时，见到的是早已撤空的老家，留给他们的只是一扇紧闭的门扉。

“是不是人类女性嫁出去后，就被原生家庭抛弃了？”人型黑龙迷惑地道。

“不完全是。但如果那位女性有兄弟继承家业，那么她很可能会有家归不得。原生家庭不再会收留她，遇到夫妻矛盾劝和不劝离，以免被邻里笑话。即使她离婚归家，也极易被催着再嫁，仿佛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女性从父家转移到夫家一般，彼此心领神会，默契合作，让人无路可走。”

人型黑龙睁大眼，有些难以消化。毕竟他在大自然中所见到的，大多是雌兽天然吸引想繁殖的雄兽，之后育儿带崽。动物界的繁衍大多是以雌兽为中心的，人类却是雄性为中心的……哦对了，凯文说过这叫男权社会，做出男性血脉世代相传的样子，才可以让生存资源与世俗权力掌握在男系一脉的手上！

想到已婚女性的命运陷入被动，人型黑龙便觉得很为难，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从根源上帮助那位女性。

凯文察言观色，继续抛砖引玉：“我能做的，是尽量研制出戒除药瘾的方法，如果那位家暴的丈夫没了对药草的渴求，或许便能太平一阵。但这不能防止他染上别的毛病，譬如酒瘾、赌瘾。”

“她如果没和那只坏田鼠结婚就好了！”蒂莫西惋惜地道。

“没有这只坏田鼠，也有别的懒田鼠、疯田鼠，她擦亮眼睛也不能保证眼前的田鼠几十年后是什么样的。”

“那……如果她的原生家庭能重新接受她就好了。”蒂莫西退了一步。

“如果这个世界没告诉她，女人的未来只有婚姻，那就更好了。”凯文讽笑。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当蒂莫西意识到这一点后，便思考起了解决问题的良策。作为一头人型黑龙，他不谙世事，依然只会用最简单的操作瓦解纠纷，也就是将两者分开。

他试着向同伴诉说自己的想法：“我能不能在镇里的空地上建个小木屋，让两位女性住进去，与那只坏田鼠分开？”

“她们是不会愿意的。除了家庭情分的因素，你还得考虑到她们住进空屋，断水断粮的，根本没法生活。”

“水和粮……有了！我可以挖一口井，再种点地！”

“她们当下的口粮呢？”

“我可以打猎！唔……再找爱葛莎和南茜帮忙！”

就蒂米的经历而言，他觉得大部分女性对弱者抱有一定的同情心，或许能分出一些食物，就像她们对自己的投喂一般，热心又善良！

蒂米的计划虽然有些理想化，但基本可执行，所以凯文一边点头，一边提出自己的建议：“搭建木屋、挖井、耕种、打猎、找援手，这五件事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其实镇上应该有空置的房屋，如果能获得暂住权，就可以省去你前两步。”

“咦，镇上有空屋子吗？”

“我们来到这里后，就听说过空屋的信息哦，你再想想？”

“有吗？”使劲回忆的人型黑龙，看起来就像只呆头鹅。

凯文笑着为他理顺乱翘的发丝，随后拍了拍被窝，示意同伴睡上来再说。蒂米眼前一亮，三下五除二地脱到只剩下一块布料，随后光溜溜的钻入被窝中，抱着凯文的手臂，亲昵地道：“不记得谁说过空屋了。”

“贾斯特向我们介绍过，有一家四口在逃离噩梦镇的过程中罹难，他们的房子很可能空置着。明天你可以向他打听一下，他的父亲为了救人而亡故，应该说得上话。”

“对哦，一家人都没了，所以是空屋……”说到这儿，惧怕幽魂的人型黑龙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道，“四个人都没了，住那屋子里，母女俩不害怕吗？”

“是或许存在的灵魂可怕，还是一个会随时暴起打人的家人可怕？”

想到那些袭卝击自己的幽魂都是由亡灵法师操纵的，蒂莫西颇为感慨：“是呢，有些人比鬼魂还可怕！”

凯文安抚性地拍了拍他，掌心落于裸卝背时，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随后总结道：“所以你负责将母女俩暂时安置好，让她们有食水，有播种好的田地，之后就能自力更生了。我则负责研究如何解除药瘾，让那个狂躁的丈夫恢复正常。”

蒂米觉得背上酥卝酥卝麻麻的，舒适地眯起了眼。可惜凯文的手很快就收回去了，他不能强求，只好蹭蹭同伴的手臂，满足地道：“嗯，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让那对母女过回好日子的！”

凯文对于同伴的善良与热忱很是欣赏，他温柔地应了一声，最后随口问道：“那计划就暂定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蒂莫西歪头思索片刻，充满求知欲地道：“有啊，什么叫奸夫？”

“咳、咳咳……”凯文猝不及防地被呛到。听到蒂米转述家暴男的辱骂时，他没想到青年并不懂这些，只是原样复述。

思虑过后，他轻描淡写地道：“就是和他说的野男人是一个意思。”

“哦，原来如此！”蒂米一锤掌心，接受了这番解释。

“怎么，你知道什么是野男人？”这下轮到凯文好奇了。

“知道啊，不就和野狗野猫一样吗？”人型黑龙想当然地说着，掩藏了半句——那家伙不知道我是头野龙罢了。

凯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只大野猫，对方眼睛亮闪闪地，显然是在等他的认可与夸奖。他好笑地用手蒙上青年的双眼，干脆地道：“不早了，睡吧。”“哦，好，晚安……晚安吻呢？”人型黑龙爱吃肉和甜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