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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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辰瞅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瓜子，宛如一只专心啮食的仓鼠，忍俊不禁地笑了，轻声说：“阿渺，哥跟你商量件事。”林渺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满脸认真望向宋逸辰。

“你白天结识的女生，蒋艺文，你觉得咋样？”宋逸辰循循善诱：“我看你俩聊得不错。”

林渺重重点头。

这是他能给予一个陌生人的最高评价。宋逸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居然奇怪的不是滋味，原来林渺除了他，也可以和别人交好。

宋逸辰轻咳，压下突然冒出的奇怪情绪，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着说：“她在致远上高中。致远是上滩最好的中学，一般人进都进不去。”

林渺有些诧异，话虽如此，可那跟他有啥关系？

“我平时工作非常忙，三天两夜不在家是常事，乔牧更没空照顾你。”宋逸辰发现林渺听得懂，决定一口气说完，他几乎是不留情面地将决定强加在林渺身上：“况且你才十七岁，应该以学业为重。我想宋子荣于秋睿也更愿意看到你继续读书，我拜托了张小姐，将你送去致远接着念高二，和蒋艺文同班。”

一段话连珠带炮崩到林渺脑门儿上，给林渺弄懵了。小屁孩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搭住桌沿，似乎想起什么，微耸的肩膀不由自主抖动，他垂下脑袋，沉默着一言不发。

宋逸辰没问他行不行，意味着对林渺来说，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林渺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宋逸辰很忙，压根没空分出心神照顾他，送去学校是最好的甩包袱方式之一。

狭窄餐厅内，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下来，沉重地压在脑袋上，令人窒息。

“林渺，”宋逸辰不喜欢他这样沉默，他疲惫地后仰，贴住坚硬椅背，抱臂沉声道，“听话。”

也许是在某一瞬间，比如现在，林渺有所察觉，宋逸辰不是真心拿他当弟弟，宋逸辰对他笑，却永远不如对别人笑得那么温柔，宋逸辰留下他，只是因为，他手上握着宋家遗产而已。

在宋逸辰眼里，林渺从来都是麻烦的小屁孩。

向下跳，世界就是深渊。宋逸辰不会明白这种对人群的恐惧，他不是林渺，他不会有感同身受。

林渺面无表情，站起身，钻进客房，砰一声甩上房门。

宋逸辰没料到林渺发这么大脾气，那门就好像响亮一耳光摔他宋逸辰脸上。

怎么说，宋逸辰不动怒肯定不可能，在外边他八面玲珑受受窝囊气，回到屋里林渺也跟他蹬鼻子上脸直接摔门，不愿去就不能好好交流？

宋逸辰霍然起身，椅子向后滑行，发出刺耳的刺啦声，然后砰咚摔倒。

砰——

宋逸辰抬脚踹门上，门框关节处合页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力瑟瑟发抖。

“林渺，你给我出来！”宋逸辰怒道：“哪儿学的臭毛病一言不合就摔门？！你瞅瞅你身上臭毛病还少吗！内向孤僻还是个哑巴。让你上学又不是要你命，不上学你成天在家挥霍青春？”

客房内毫无动静，没有什么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令人愤怒。

宋逸辰火气上来，就差咆哮了：“林渺我告诉你，这学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你当去致远容易吗你！为了让你进致远，我他妈欠了张舒遥多大人情你懂吗！我跟天华签合同本来只有五年，现在他娘的为你，签了十年卖身契！”

“林渺你赶紧出来，别给脸不要脸。”宋逸辰又一脚踢门上。

像林渺这种小孩，吃软不吃硬，得拿捏他软肋。宋逸辰明白自己应该苦肉计卖惨十八般武艺全上，把林渺哄去学校，可不就万事大吉？

但此时此刻，宋逸辰发了狠：“林渺，给你三分钟，不从里边出来，你就滚回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