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温酒斩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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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随着圉人来到马场，不一会儿，马仓打开，一匹浑身油亮的枣红马儿被人牵了出来，它的鬃毛修得短短的，尾巴束成了几条辫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极其漂亮又可爱。

圉人眼睛又不瞎，一眼就看出来这齐公子是个女儿身。但因她是王行云带来的客人，以为是将军的什么得宠房内人，所以很是殷勤：“齐公子，这匹母马年纪不大，还未长成型，性情是最好不过的，从不乱尥蹶子，亦不故意颠人，公子可上马试试。”说话间又有几个圉人拿了马具来为这匹枣红马套上，牵了领到她面前。

苏茉爱怜地抚摸着枣红马的脑袋，任它粗糙温暖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掌心，激动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真是一匹绝佳的马匹啊，不愧是圣上御赐，与她家中平日拉车的马简直是云泥之别！与这马儿熟稔了，她便在骑师的搀扶下跨上马背，于是枣红马很乖觉地带着她一路小跑起来。

这样绕着马场跑了三圈，她看到王行云回来了，不由兴奋地摆手道：“大哥！我在这呢！”骑师急忙扯住马缰，将她带到马场边。王行云见她往下跳，忙伸手扶了一把，接了一怀的温香软玉。他温声道：“有趣么？”

“嗯，”她脸儿微红，眼中发亮，“这马好乖，我好喜欢，不过，我还想试试那些大点的。”

“你身形如此，大点的恐驾驭不了，而且壮年的马大多欺生，万一耍起脾气来，你也不好控制。”王行云解释道。

“哦……这样……”她虽心知他说得有道理，脸上却不禁有些失望。

王行云见她这样不快，心中没来由一阵不忍，随即道：“贤弟若是不介意，我或者骑师可带你共乘一马，先适应一阵。日后等你与这马熟了，也就可以独自一骑了。”

苏茉没料到他有此提议，脑子里登时乱了一瞬，本想拒绝，却又想到自己现如今是个男儿身，拒绝不是叫人起疑？再一想，跟那老骑师一个马，他身上都是尘土，日日在马场气味也不好闻，还不若跟王行云共骑，他气势吓人，也能镇得住那马。于是心中有了定夺，道：“那就麻烦大哥带我骑一段路吧。”

王行云望了她一眼，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却又不知这不妥之感来自何处，只好迟疑着点了点头。于是伶俐的圉人很快便从马仓里牵了一头雄壮高大的成年马来，只见这马比枣红马高了一头不止，通体墨黑，马蹄不耐烦地跺着地面，长长的鬃毛泛着寒光，果真是一匹又俊俏又骄傲的年轻公马。

王行云率先一步上马，勒住缰绳，然后拉住苏茉的手，将她也带了上来。

这黑马高大，她一上来，觉得视野都不一样了。她心中有些害怕，于是装作新奇地摸着黑马的马毛道：“这马高得吓人。”

王行云捉回她的手来放在缰绳上，警告道：“你既然是初学骑马，便要记得，不可松开缰绳，胳膊与手上始终要带着力。”

“嗯……”苏茉忙不迭地应着，只觉得他说话时的气息吹拂在额角，实在是痒痒得很，可她不能松开缰绳，便不敢挠。

王行云轻轻一夹马肚，这马便闲散地在马场里溜达了起来。因为背上骑着个煞气满满的人，本来桀骜的它倒是当真一点不敢造次。

苏茉本是为了不叫王行云起疑心，所以才与他共乘一马，此时却悔得青了肠子，她终归不适应与一个男人如此靠近，可不管她如何纠集全身的肌肉向前，也还是会不自觉蹭到他的胸膛和小腹，苏茉暗暗想，他不会是个石头做的人吧，怎的如此硬邦邦的！

这样绕场走了一圈，她已经被折磨得满脸通红，急忙道：“好了，大哥……我，我看，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她此时亦觉得娇嫩的大腿内侧被磨得火辣辣地疼。

“好，第一日学习，不必如此辛苦。”王行云不疑有他，急忙勒住马，让骑师扶着她先下了马，自己随后才下去。他见苏茉满脸通红，便将怀中的一方手帕递了过去：“骑马确实辛苦，贤弟先擦擦汗吧。”

苏茉胡乱抹了抹脸，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满身酸疼起来。她攥着帕子，口中说道：“我……我骑了这阵子马，有些饿了……想回去吃饭。”真实的原因却是，她骑马出了一身香汗，黏腻难受，想要赶紧回去泡进香汤里。

王行云将马缰递给圉人，对她笑道：“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刚好今日远山也得空，我可引荐你二人认识。”

王行云口中的远山，自然是他的副将宋浩涯。可苏茉知道自己这身破绽百出的行头或许能瞒过王行云，但却绝对瞒不过万花丛中的宋副将！她立时慌得连连道：“怎好一直叨扰大哥又叫大哥破费？我回去吃便是了！”

“诶，哪里的话，你我兄弟，怎是叨扰，”王行云正色道，“他亦是个喜好兵法之人，你们定然有很多可聊之处，不瞒贤弟，我一直向往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今日难得遇到你这么个知己，岂不是天赐良机？”

苏茉心中哀嚎：什么桃园三结义！若是见了宋副将，你怕是要来个温酒斩华雄了！——她就是那个可怜的华雄！

她慌不迭地作揖，满口乱编起来：“大哥好意，小弟心领了，但……但小弟是个怕生的，这突然便要见个生人，实是不便，不若改日再约？也好叫我有个准备。”

王行云见她态度坚决，再三劝不成，只好惋惜道：“好罢，我又如何能强迫你，既然你不愿意，我便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