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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濯向来不喜欢那些繁琐之物,身上几乎没有饰物,要说能代表他身份的有什么,只有那枚雕刻了他名字的玉佩,幼时曾佩戴过一阵子,但也只是一阵子。
玉佩是魏皇赏赐的,本是一整块美玉,被切割成两半,他和魏姝仪各持一枚,当做是定亲之礼。
那时魏姝仪还是个小孩,蒙着面纱跟在他身后叫过几声濯哥哥,半大点的小孩却也矜持地很,谨听皇后叮嘱,面纱一刻都没摘下过。
他不懂姑娘家的心思,面纱又不是盖头,如何摘不得?以至于他从不曾见过那张面纱之下的脸。
印象中,也只是依稀能想得起她额间那朵灿烂又耀眼的梅,和稚嫩清软的嗓音。
后来两人取消婚约,他就将玉佩收了起来,玉佩长什么模样已经忘记,更不知是放进了哪个柜门。
“殿下,人家阮小姐拿一包珍珠来换,您就赠予她这么个破玩意儿?放在民间,可是要上衙门闹事儿的,在我们乞丐团里面,您这就叫抠门。”江阳茂颇有些愤愤不平地道。
魏濯冷冷地扫他一眼:“本王没说要,是她自己不拿。”
江阳茂被那眼神惊地打了个机灵:“不过,殿下,您是真的想要留阮小姐在王府?她倒是有她的价值存在,能逗王妃开心,就连唐表小姐脸上的笑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魏濯没说话。
江阳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锦落院两个主子,一个多年处于郁郁寡欢的状态,一个是小结巴,而这些都是心病:“您这是要……在王府养一味药?”
门外突然走进一人,是边梁这个战场上极其狡猾的军师,他笑着问:“万一她是一味毒药呢?”
江阳茂小声嘟囔着骂,“口腹蜜剑,心怀不轨,净说瞎话,欺负弱女子……”
“殿下,须寒刚刚送来了书信,说何敬去完荥阳后又乘船南下,隔日到达冯池,在那里会见了陶雀门的人,一个江湖门派,名门正派皆称它为邪派。”
“陶雀门和南疆有着一些难以理清的纠葛,所以,阮小姐的身份尚且还不明朗。一切都不好下定论。”
边梁道:“殿下可派人过去监视,以防生出事端。”
“不必。”魏濯揉着额头回绝,“不必在她身上多费功夫。”
魏濯刚刚回京,把精力浪费在一点小事上显得因小失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江阳茂依然对那只破箭头耿耿于怀:“那小破箭头,真能保命?别人又不知道是您赠的,万一还想着要欺负她怎么办。”
边梁总是跟他唱反调:“有王妃护着她,谁敢欺负?阮小姐从裕霆居安然无恙地走出去,就已经有了一道护身符。”
“就怕没脑子的人继续瞎扯呗,我听说李大人家的女儿就因为流言想不开要自尽……”江阳茂道:“殿下不是要养药么?别让小药苗给枯死了。”
魏濯:“……”
他忽而想到那姑娘临走时只一身薄衣就扎进了风里,外面万物拢了一层白霜,连向来爱叽叽喳喳的鸟儿都没了身影。
这天,是挺冷的,小药苗还没枯死就先冻死了。
火苗一簇一簇地在火炉里往上冒,魏濯眼里倒映着火光,瞥见椅背上的外袍。
等江阳茂耗尽全身力气追上的时候,阮阮才走了一半的路,恰巧停在王府的花园里,于是有不少人都看清了那件衣服。
殿下竟然会让江阳茂亲自送外袍给阮阮穿,还是头一遭碰见这种事。
她们惊叹的同时也把消息传了出去,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王府都得知了殿下赠衣的事迹。
前几日那如风的流言立刻消停了下去,府中人都知道,虽然这府邸的名字叫禹王府,但当家做主的还是魏濯这个瑾王殿下。
阮阮同时被王妃和殿下两个人护着,这种身份谁还敢不要命地跑去招惹,就连最受禹王爷宠爱的丁侧妃都开始向她示好。
丁侧妃三番两次地跑来锦落院邀请阮阮用餐,一次比一次情真意切,但都被王妃拒之门外。
也许是丁侧妃吹了枕边风,听说已经几个月都没来过锦落院的二皇叔晚上要来这边用饭。
禹王妃听后只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命人多去备些汤菜。禹王妃躺在摇椅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天阴,外面的天色早早就暗了下去,下人们正在引燃烛火,耳边是阮阮婉转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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