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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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京柳宅。

柳炎译沉默地听着管家柳杨向他汇报有关柳靖之在粤州的进展。

“七少说再过半个月就会把小小姐带回来。”他难掩喜色，“这下可好了，夫人一定会回家里过中秋的。”

见柳炎译还是面无表情，柳杨一脸的不赞同。“家主，就是逾越我也得说。我在柳家工作了将近一百年，没见过一个女人喜欢面瘫的男人。您再这样下去，夫人即使回来了还不是要被气走？”

柳炎译声音里有着化不开来的苦涩，“就算我笑嘻嘻的又有什么用，小情她眼里根本没有我，她还在怪我逼走了嫣儿……”

“那您为什么不和夫人解释清楚？当年错的人分明是七少，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情已经厌了我，我不想她迁怒到靖之身上。”

柳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柳炎译，“家主，是谁跟您说夫人不喜欢您的？如果夫人不喜欢您，又怎么会和您有了嫣儿小姐呢？”

柳炎译无措地解释道：“但小情只和我生了靖之一个儿子，难道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我吗？”

柳杨：“……”现今社会哪个有身家的女人喜欢生孩子？都和你生了一儿一女还不够吗？要换成周家那位，单是父凭女贵就能把自己老婆吃的死死的。

他压下了心里的吐槽，默默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恋爱智商为零的男人和那个跺两脚整个安京都会抖三抖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您每次都是一张死鱼脸对着夫人，她怎么可能喜欢留在这里？”换成是一般女人，估计连一个儿子都不会跟他生的。

“但是……我身为家主，难道不应该严肃正经吗？”

柳杨忍得十分辛苦才没有当场翻白眼，“严肃正经那是对待外人，夫人是您的妻子，是要和您相守一生的人，您对她严肃正经算怎么回事？”

柳炎译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往日纹丝不动的脸终于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家主，我听说周家家主周林颐私下里可会哄女人了，您看夫人一个星期里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他那儿就知道了。据说他最近还报名参加了一些私人课程，信誓旦旦地宣称要给夫人一个新的继承人。”

“他想得倒美！”柳炎译终于找回了一点冲劲，愤愤不平地说。“可……嫣儿的事要怎么办？小情一直都在埋怨我。”

“家主，事实就是事实。您可以替七少瞒得了一时，但瞒不过一世。何况说句大不敬的话，等您和夫人冰释前嫌，柳家的继承人未必就只有七少一个了。”柳杨见柳炎译若有所思，又加了一把火，“还有件事没和您汇报，亲卫队的柳柏说七少自从上次取走了冰库的钥匙，就一直没有归还。”

柳炎译眉头深锁着，儿子原来的心思自己一清二楚。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嫣儿甚至都不在了，他还不肯放手。

或许真是时候考虑柳杨的建议了，柳靖之目前的状况哪里担得起下任柳家家主的责任？

一边的柳杨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面上闪过一丝夹杂着痛楚的喜悦。

七少啊七少，凭什么嫣儿小姐不在了，你还能活得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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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的冰库里，暗自买了机票先行回到安京的柳靖之正静静坐在季嫣躺着的冰床旁边。

生命院的人技术很好，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一点没有死时那般惨烈的模样。

柳靖之仿佛感觉不到冰库里的寒意，他伸手替季嫣理了理头发，就像小时候他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嫣儿，我今天终于见到你的女儿了。幸亏她长得像你，不然我真是不能缺定自己会不会一时冲动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握着季嫣的手，轻轻摩挲着，脸上的表情温柔又宠溺。

“你竟然让她姓颜……”柳靖之念到“颜”字时忍不住咬牙切齿，“不过没关系，错误很快就会被纠正的。她即使不姓季，也应该姓柳不是吗？”

他凑到她苍白冰冷的脸旁，低头虔诚地在她冰凉的唇上吻了一下。

“忘了吗？我的小嫣儿，你说过长大后要当哥哥的新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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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靖之离开之后，顾家的气氛就变得怪怪的。

顾家康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颜辞憋屈不已。有事不直接说，难不成以为她能从那便秘似的表情里猜出来吗？

顾生一白天倒是跟平常没两样，可一到了晚上就极其没有安全感。不是自己抱着小枕头过来蹭被窝睡，就是连拉带扯地把颜辞拐到他的屋子里去。

因为心里同样有着不舍，再加上彼此年纪都小，颜辞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不过柳靖之潜在的威胁和顾家父子的反常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颜辞的状态，她在幼儿园的时候明显比往日里安静了许多。

“小十二，这是你三天来第五次在我讲课的时候走神了。”许文拙暂停了教学，坐到她的对面，“你能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吗？”

颜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再想想对方的来历，心中原本暂且按下的念头再也压制不住了。

“阿文，我记得你是安京生命院的特派专员对吧？”

许文拙点点头，挑眉示意她继续。

“前几天有个男人来到我家，说他是我的舅舅。”

许文拙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鼓励着颜辞。

“他叫柳靖之，你认识他吗？”

许文拙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不认识？安京柳家七少嘛。”

颜辞听出他话语里淡淡的鄙夷，面上却装作一副欣喜不已的样子，“那你认不认识他的妹妹，我的妈妈？”

这下许文拙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虽然落在颜辞脸上，却给人一种空泛没有焦距的感觉。

“呵，安京小公主季嫣……”他的语气十分刻薄，“原来你是她的女儿。”

他的口吻让颜辞心下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肯定，继续装傻试探：“那我的爸爸呢？”

“怎么，你的嫡亲舅舅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她摇摇头，换来的是许文拙的几声冷笑。

“我和你爸爸不熟。”他原本略低的嗓音此时显得有些尖锐，“不过我倒是对你的妈妈有些了解。”颜辞眼睛亮了起来，“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