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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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进的速度很快，却很稳，一点颠簸都没有。更奇妙的是虽然没有车窗，但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车子外边的景色——不单只限于两边车窗的范围。整部车子仿佛是个透明的玻璃罩，三百六十度无缝隙罩住他们。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顾生一急急跳下车，极有绅士风度地绕过车子替颜辞开了车门。

当然前提是得忽略他尚且矮小的身板，以及哪怕努力举高也够不到车门顶端的手。

颜辞心里憋着笑，配合地扶着他的手侧过身子下了车。

顾爸爸已经开好门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慈爱。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眉飞色舞地和身边的小女孩说着些什么，恍然像是数十年前的自己。

视线不由落到颜辞身上，他微微皱起眉头。女孩的相貌看着应该是纯世家出生，讲话的口音带着北边的腔调。教养良好，却一点娇惯的脾气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孤零零地被丢在人烟稀少的郊外？

暂时把疑惑压下，他笑着让顾生一先带颜辞去儿童房玩耍。

房子的装潢设施让颜辞大开眼界的同时，顾爸爸脸色凝重地进了书房，在书桌上点了几下，立刻出现了一个内嵌的电子显示屏。

他点开联系人，选择和粤州第一医院的院长陈广通话。

半分钟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显示屏里。

“嘿，家康，好久不见了，近来怎么样？”陈广属于气质型男人，笑起来隐隐看得见两个小梨涡。

“挺好，你呢？”顾爸爸顾家康惜字如金道。

“我看你是贵人事忙，大家的聚会你从来没有参加。可怜的阿南，估计已经忘记我这个陈叔叔长什么样了吧？”陈广半真半假地埋怨着。

“有机会再说。”顾家康不为所动，“今天找你是有急事。”

陈广冷哼了一声，“有急事才想到我，你还真是有脸提？”玩笑归玩笑，他还是认真问了句：“什么急事？”

顾家康迟疑了一下，叹口气后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份完整的小孩户籍。”

“男孩女孩？”

“女孩。”

“不可能！”对方话音刚落，陈广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为什么？”顾家康知道这事不容易，却也没想到陈广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陈广见他表情认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严肃地回答道：

“家康，你知道在华夏国制造一份完美的身份有多难吗？我们需要父母的身份证明，亲子鉴定书，各个年龄段的疫苗注射记录等等。我实话跟你说，如果是个男孩，不是办不到。就凭我们俩的交情，多费劲我都能给你处理好，可偏偏是女孩……你不是不知道现任总统是鹰派的张媛，她在男女比例问题上一向强硬。上任七年，国家的男女比例生生被她从12：1提高到15：1。除了每个女性必须登记在册，她甚至专门设立了一个部门每年实地检查全国女性的真实状况。风声这么紧，我去哪里给你弄个小女孩的户籍？”

顾家康不为所动，半点没有求人的自觉，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我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见陈广神情一滞，他又说道：“如果你不记得了，我不介意提醒你——当初弟妹怀孕的时候……”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陈广连忙打断了顾家康的话，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办公室，他仍是心虚地巡视了房间一周，“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吗？”

顾家康得到了他的承诺，心里大石落地，悠哉悠哉地说：“你要早点同意我就不会提了。”

敢情还是我的错了？陈广苦笑一声，难怪都说欠什么别欠人情。

“既然要做身份，好歹把小姑娘带过来给我看看。”

顾家康考虑到颜辞惹眼的样貌，有些犹豫，“你们医院晚上人多么？”

陈广这下真忍不住给了好哥们一个大白眼，“你到底惹上什么事了，带出来见人都不可以？”

顾家康不想在视频通信里聊太多，避重就轻道：“一会儿我直接上你办公室说，不过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最好不要让太多人见到她。”

陈广十分好奇，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他一向冷情的好友主动向自己寻求帮助，可惜对方口风紧得很，不见面坚决不肯多透露一丝信息。

顾家康关闭了显示器，锁上书房，下楼去了儿童房。

儿童房的门虚掩着，他走过去靠在墙上，悄悄地往里看。

两个小人正坐在特制的儿童毯上，专心致志地一起研究某件玩具。顾生一边动手一边解释，颜辞则是认真地盯着前者示范的每个动作。

顾家康的心顿时软成一片，不忍心开口打断这一副美好的场景，他哪里猜得到，此刻看着乖巧不已的颜辞其实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了。

一进房间，满屋子不认识的高科技物品看得她嘴角抽搐。简单扫了一圈，她会的似乎只剩一个拼图——还是两万片无字母的。

颜辞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也许是她面部表情太过扭曲，顾生一担心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没事。”颜辞吞了吞口水，咽下那份一无所知的挫败感，掩饰道：“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顾生一拍了拍脑袋，真是兴奋过头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他往墙上画着五角星图案的地方按了两下，一个笔记本大小的冰箱样式的东西便从天花板上吊落下来。

小冰箱瞧着小，一打开却是别有洞天，里面的容量比颜辞常见的那种拉门式冰箱的容量还要大。

看着顾生一献宝般把吃的喝的都拿出来给她挑选，颜辞忍住摸他头的冲动，笑着表示了感谢。

不幸中的万幸，大部分吃的她都认识。颜辞随手剥了一颗糖，嗯，糖纸画得好复杂，看不懂。

味蕾刚碰到糖，她的小脸就纠成一团。这是什么糖？尝起来像是包含了灰尘，汽油，土地，岩石混合物的味道。

颜辞想吐出来又因为礼貌问题不好意思，最后眼一闭直直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味道啊？”她缓过劲来，掐着嗓子问。

“卡特莱星球味的妙妙糖，全国销量第一。”顾生一明显是在模仿广告词，他同情地看着颜辞，深深觉得对方真是太可怜了，居然连妙妙糖最经典的口味都没有尝试过。

什么？销量第一？颜辞全身抖了抖，这种鬼味道还能有那么多人喜欢？还有那个卡特莱星球是什么？她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可除了对妙妙糖有点印象外，压根儿没有卡特莱星球这个关键词的存在。

星球也有味道么？她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为这么没有“常识”的自己掬一把泪。

接着颜辞又随便尝了几样零食，都算正常。顾生一见她似是吃饱了，便强烈推荐她和他一起玩新买的“九连环”。颜辞眼睛一亮，九连环好啊，她知道那个东西，终于可以挽回作为成年人的一点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