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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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雷把船长从昏昏欲睡的状态唤醒。

“怎么回事,还下雨了？”他喃喃自语，看了一眼拍打在窗玻璃上一股股的雨水，暗道倒霉。

“船长,怎么切换成手动档了？”

“下雨了，前面那块水域比较浅，太危险了,得当心些。”

雨天对航海是一种挑战,浅水区更是对航行速度有严格的要求,作为一个经验少的年轻船长，他难免有些担忧，手心都渗出了冷汗。

客房内，内灯火通明,窗棂倒影着深深的海色，一声惊雷,又是绵绵不绝的雨声。

雨声像音乐的节拍,伴随着某种喘.息，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怎么了？嗯？”沈月银停下动作，带着鼻音问身下的人。

林熙偏过头看着她，灯光一瞬间把她的眼睛照亮了,很亮的眼泪浮动在她眼眶里。

林熙不说话，只是摇头，再摇头。

“怎么了？”沈月银一瞬间有些乱了阵脚。

怎么了，沈月银心里是清楚的。她们的过去就像是一道一直在愈合却永远也没法完全愈合的伤疤,表面的和好如初就像浮在水面的绿萍，稍有风吹草动，就露出了曾经暗无天日的过往。

“不行，”林熙皱眉，眼泪不停往外冒，一直摇头：“对不起我还不行，对不起。”

沈月银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赤.裸着慢慢从林熙身上起来，像遮掩什么脏东西一样略微慌乱地披上浴衣。

“你先走吧，”林熙深呼吸一下，克制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我静静。”

门咔哒一声轻轻碰上。

林熙像是这时才注意到窗外的大雨似的，慢慢转过头去，随着雨声把僵硬的身体放松。

天是阴惨惨的黑色，她知道她身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海里，浪拍一下，又拍打一下。

她闭上眼睛。

过往的经历就像长在肉上似的，总也割不去。

海浪被风掀起一道高高的墙，再猛的砸下去，风暴愈来愈大了。

"完了。"船长一声咒骂，无可奈何地低叹一声。

“怎么回事？”船长助理慌了。

“舵机失灵了！”

“怎么会失灵？！”

“可能是进水，失电了。赶紧用VHF发布通告，呼救！”

“请以下房间号的乘客到甲板集合。102，106......”

听到自己的房间号，沈月银的脚步一顿。

紧接着，游艇猛的一震，而后地面缓慢地倾斜向一边。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甲板上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注意到停在游艇下的救生艇。

“请大家先上船，按要求穿好救生衣。”

“什么情况？”有人问了。

“很抱歉，舵机失灵了，我们的游艇现在很危险，请您先乘坐救生艇上岸。最近的岛屿离这里只要半个钟......”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忙不迭地下了游艇，可沈月银仍像没听到似的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等等，”沈月银打断了他：“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

“这，”那人卡壳了：“十分抱歉，我们的救生艇被冲散了，不够用。只能先救走更重要的客人了......哎，您回去做什么！”

沈月银深深看了船长一眼，而后也不顾身后的呼喊，一言不发地往回跑，步履匆忙。

“林熙！”

门被人拍的很用力，那个声音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她：“林熙！！林熙！！”

林熙迷迷蒙蒙中睁开眼睛，终于被那声呼唤和嘈杂的吵闹惊醒，感觉地面倾斜的厉害，还有些晃。她掀开被子站起身，往舷窗外看，光线却太暗，只是浓黑的一片，天空连月亮都没有。

头痛的厉害。

她开了门，紧接着走廊漫出的水瞬间涌进房间，一眨眼就淹没了脚踝。

“怎么了？”

沈月银拉着她，转身就往外跑。水位像是又上涨了，渐渐到了小腿，奔跑显得有些困难。

那天晚上似乎格外的冷，海浪声，嘈杂吵闹的人声，绝望的呼救声，随着莽莽的寒风，灌彻耳边。

救生艇还停着，似乎就在等她们了。

“你先。”沈月银推推林熙。

林熙看了救生艇一眼，静静道：“这里只有一个座位。”

“听话，过去。”

“不去。”

救生艇上的人等不住了，催促道：“要上赶紧上，别到时一个都走不了！”

“你怎么不去。”林熙转向她，看着这个被大雨淋的湿透的，一直回避她眼睛的女人。

沈月银不回答，只是挥挥手，示意那安保人员把林熙带过去。

“不！”林熙牙齿都在发颤：“我不去！”

她猛的推开那保安，红着眼睛吼道：“要走你们走！滚开！”

救生艇终于是远去了。

沈月银轻轻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似的。黑夜中她吻了吻林熙额头，安慰似的吻。

可她们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体怕冷似的颤抖。

“害怕么？”沈月银捧着林熙的脸，滚烫的泪珠顺着颤抖的下颌滴落，汇入冰冷的海水里。

“不怕。”林熙凑近吻去她的眼泪：“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这一刹那，没有任何隔阂，所有的被林熙一笔一笔刻在心上的疤瞬间消解了一般。

世界变得很小，小的刚好只能容下两个人。隔着单薄的贴着身体的布料，她的心跳那么炽热。她们纠葛了那么多年，林熙却像是头一次理她这么近，头一次听清她的心跳声似的。她手指轻轻颤抖起来，抚过她裸露的后背，湿透的晚礼服，又撩开她散落在肩上的一缕一缕滴着水的长发，慢慢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