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红楼一梦【林家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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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来了？”傅云酒一看见黛玉，立即站直身子问了个好。

“怎么不见丫头婆子，也没有人通传？”黛玉看了眼空旷旷的小院，蹙眉问道，哪怕是客也不至于怠慢至此，何况正儿八经的自家主子。

“我们不大习惯一堆人在身旁，所以让她们先出去了。”傅云酒见黛玉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忙出言解释。

“话虽如此，可房里还是该留几个人，有什么事也好指派。”黛玉闻言点点头，稍微放心，还是叮嘱道，“下人若是不称心你再挑几个便是，我们如今人少，没那么多规矩。”

“姐姐一路旅途劳顿，还要为我操心，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傅云酒笑着答应道，心里有些奇怪，在红楼原著里一向不闻不问家务事的黛玉今天怎么这么上心了。

“我刚才去见了爹爹。”黛玉说道这里眼眶又红了起来，“他叮嘱我身为长姐，要好好照顾你，可我……”

“姐姐别哭。”傅云酒一见黛玉这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就慌了，他一向看不得女生哭，何况还是黛玉这般形容的姑娘。

“我自记事起就是这样，你别担心。”黛玉见新认的弟弟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瞬间温暖起来，可眼中的泪却依旧收不住，“不知为什么，平日里哪怕什么事都没有我这双眼睛里也时常含着泪，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

因为你是下凡来还泪的绛珠草啊，想到黛玉与宝玉之间那个关于还泪的前世之缘，傅云酒有些感叹。

绛珠草并非真的必须要神瑛侍者的灌溉才可通灵，但他确确实实这么做了许多年，这是他的一片情意，也是他种下的因；同理神瑛侍者说到底也不是非要眼泪做些什么，但这眼泪却是最通情意之物，用这不重要的果还那不必要的因，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然而把神话故事落实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傅云酒却有些不忍心看她最终泪尽而亡，哪怕此去便是回到天上做了仙子，也难抵人世一遭所受的苦难，因为每一分痛苦所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弟弟？”见傅云酒许久不说话，黛玉轻声问道。

“啊，怎么了？”傅云酒回神，认真倾听。

“你与易木兄长现在都没有好衣服穿，各项吃穿用度不齐，也没有专门书童家仆丫鬟婆子。爹爹身上不好顾不过来，让我来替你们安顿。”黛玉用手绞着帕子细细说道，“我已经差人去库房翻了现存最好的贡品料子，又叫了府里裁剪手艺上乘的女人，你看什么时候得空叫她们过来给你们先量几身衣裳？”

“云酒但听姐姐安排。”傅云酒闻言明白林如海这是因为他的出现改了主意，打算锻炼黛玉，为未来做准备，因而立即点头答应。

“那我便让她们过来了。”黛玉松了口气笑了，差使一个小丫鬟去唤做衣服的下人过来，自己则跟着傅云酒和陶栾去了正厅坐着。

傅云酒的嘴在现世时一向是公认的能说，只要他用心，就没有聊不下去的天。此时虽然身处异世很多事情不能聊，但随便改改段子和梗就足够逗得黛玉和紫鹃几个小姑娘捂着嘴笑，他也乐得让自己这半路认来的小女神姐姐开心些，索性扯开了东聊西聊。

时间很快就这样消磨过去了几刻钟，做衣服的女人已经候命许久，傅云酒几人却并没有等到该送来的料子。

“你说什么？”黛玉看着遣去问话的小丫头蹙眉问道。

“回姑娘的话，徐五家的说姑娘要的那匹老爷年前得的宫里赏下来的料子被虫咬坏了，您要是赶得急，要不换个料子吧。”小丫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黛玉的脸色，一边回话道。

被虫咬坏了，这么好的料子，这么巧的时机？傅云酒挑挑眉，想到昨天见过的王妈妈以及自己的推测，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怎么这么不小心？”黛玉听了急得握紧了手里的帕子，那匹料子是皇家赏赐，哪怕他们家也不能多得，爹爹早上专门惦记着让她找出来给弟弟做衣裳，谁料东西居然坏了。

“是啊姑娘，多好的料子，真是可惜了。”小丫头知道黛玉的脾气，这种事肯定不会深究，索性直接建议道，“我们现下还是忙酒哥儿的衣裳要紧，您先换些料子拿来用吧。”

这么刻意的转折和掩盖，这是要摆明了告诉他有猫腻啊，冷眼旁观的傅云酒心里盘算着记下，打算先不要让黛玉为难，以后慢慢查是什么情况。

“你说那料子被虫咬坏了……让徐五家的把坏了的料子拿来给我瞧瞧。”不料黛玉想了片刻，突然如此说道。

傅云酒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去，黛玉也看了他一眼，正抿着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傅云酒突然记起原著里黛玉其实在家宅之事上也极其聪慧，凤姐曾经和平儿评价大观园诸人时，就把她与宝钗相提并论，很多事她不是看不透，只是看透了也懒得计较，或者无可奈何。

如今看来，不知林如海与黛玉父女二人早上说了些什么，自己这位昨天才认来的姐姐，是下了决心准备担事了。对于“林妹妹”的这种转变，傅云酒一时摸不准原因，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