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与鬼王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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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不惧怕阳光的鬼是不是真的存在,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管怎样，那是已经脱离了你控制的鬼，必将成为你的天敌的存在，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告诉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说‘如果真有这样的鬼存在，我高兴都来不及’,也像是说‘的确真有这样的鬼存在,我高兴都来不及’,模棱两可,实在难以判断真伪。

不对头。

无惨感到相当诡异,似乎有什么超出自己的想象跟控制，但此时他还摸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真是难以理解的男人,”无惨道，“不怕阳光的鬼也是鬼，也会吃人,跟我有什么不同？包庇他而与我为敌，是再愚蠢不过的选择。”

包庇？

产屋敷心想,或许这个说辞没错。

在他最初的计划之中，本是应该让无惨与上弦之贰自相残杀,鬼杀队的柱协助绞杀。无惨不会放过自己的上弦之中出现叛徒,更何况那是能行走于阳光之下的鬼，他一定想杀死吸收对方。

但是他改变了主意，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无惨在阳光下行动,所以不可让无惨知道对方是谁。他告诉自己隐藏这个王牌，先让鬼杀队员削弱对方，最后再打出王牌才是保险的制胜方案。他给了自己那么多理由，其实，原来只是在包庇啊！作为鬼杀队首领的他，包庇一只鬼。

“他有你所没有的东西，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无惨，你是一个对生命毫无敬畏，失去人心的彻头彻尾的鬼。哪怕你依然是人类之身，也是极为让人厌恶希望除之后快的鬼。”

这简直是直戳无惨心窝的必死句！紧接着，产屋敷直接自爆了！

是的，在他妻子就在他身边，在他几个孩子之中的一对稚儿就在院子里，在看起来极为松懈不该藏有任何危险的庭院之中，引发大规模爆炸！将自己，将自己的妻儿，将周围的一切卷入爆炸之中！

——中计了！！

无惨愤怒，他被炸掉的一般身体高速再生，却发现□□之中混合着钉子，刺入肉中减慢他的再生速度。

紧接着有血鬼术攻击了他，曾经背叛了他，逃离他掌控的鬼珠世出现，不计一切代价的刺杀他！

——珠世！

无惨想，对啊！摆脱他控制的鬼不就只有这个吗！这女人，研究出了能在阳光下行走的方法？只要吃了她，自己就能在阳光下行走！

“是你对吧，研究出能在阳光下行走的药！只有你，珠世，明明是鬼却背叛了我！”

女鬼流着泪，用刀刺入无惨的怀中，看到自己身躯被无惨吞并，她又笑了。

“你吃了我的左手对吧？我感觉不到我的手。不是哦，我不是能在阳光下行走的鬼，但我却研究出能让鬼转化为人类的药！就是你刚才吸收掉的手中所紧握着的药，无惨！下地狱去吧，与我一起赎罪！！”

在无惨接连被坑的过程中，数名鬼杀队的柱已经在此时赶来了。无惨开始反击，他让鸣女使用血鬼术，将所有鬼杀队在此范围内所有的人以及刚赶到的柱全都拖入无限城之中。

无限城，是鬼舞辻无惨的居所，上弦也各自在城内有房间。鸣女的能力可以随时改变空间布局，通过弹奏三味线将众鬼聚集起来或分散开。

若用战法来讲，无惨使用的是阵地战。利用无限城的空间分配，将敌方人员分散再逐个击破。这是一招非常聪明的做法，让团队战变成了个人战。显然比习惯于合作的人类，上弦之鬼更擅长单独行动。以己方优势去对敌方劣势，正是一招妙招。

他这么做并非仅仅是因为愤怒或想要铲除敌人，更是为了自我保护。一来能到他面前的鬼杀队的队员可以安排成最弱小无用的人类，他一一吞噬之后修复破损身体，可以重新赢得先机。二来这些鬼杀队员之中已经有人觉醒了斑纹，成为斑纹剑士，为避免其他可能成为斑纹剑士，知道如何成为斑纹剑士的柱活下去，未来成为自己心腹大患，他需一次性将他们全都斩草除根。

鸣女的三味线声，对于在无限城之中待命的上弦来说也是开战信号。

几名上弦本就各自呆在他们自己的房间内，本来上弦之间的关系就不算多友好亲密，比起抱团他们当然更倾向各自分开应战来敌。

然而，并不是谁都是如此。

童磨大人今天没有在自己房间之中会见想要前往极乐的教徒们，应该说，自堕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人类对他而言失去了作为食物层面的魅力。

哪怕是人类，成长过程之中也有过这种经历吧！譬如小时候非常爱吃蜂蜜跟糖块，长大了却兴趣缺缺。其实糖之中有一种主要成分能促进骨骼生长，提供了必需的营养，所以儿童才爱吃糖，那个年龄段甚至尝不出甜味之外的味道，这种生理性质也是为了获取最需要的营养所形成。

对童磨大人来说，普通的人类教徒已经索然无味，正如从前刚成为鬼之后普通的餐点变得索然无味一样。

因而在开战前一刻，极为无聊的童磨大人闲逛去了黑死牟那里。

其实黑死牟一直也想私下询问他有关那可能继承了弟弟绝学的匠人后裔之事。可惜无惨大人在前，黑死牟也不愿让无惨大人难堪，因此忍住了。等无惨大人出去办事情，还未开战之前，黑死牟就想跟上弦之贰好好聊一聊。

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想法，童磨大人主动的找上门来。

黑死牟一看童磨大人拿着扇子老神在在晃悠来，就生出揍这货一顿的心。可惜，马上要开战了，不能砍掉这货泄愤，否则就是损伤己方的战力。

“你这家伙，戴着花札耳饰的小鬼的事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童磨大人好整以暇的展开扇子：“嘛，反正很快就亲眼见到了，你直接问他不就好啦？之后一如既往的杀掉他，吃掉他，就像你对其他继承你弟弟呼吸法的剑士所做的一样。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我亲爱的友人？”

黑死牟咬牙，童磨说的都没错，但，并不是这样！他并不是为了吃掉那些剑士才杀他们！他是想，他是想——！

男人温和又冰冷的话语传来：“还是说，你以为知道些什么就能距离太阳更近一些？你真是太可爱了，呵呵呵~是你自己选择了成为鬼，成为太阳最远距离的存在不是吗？还是说你反悔了？但是，反悔了又能怎样？你已经——”

——你已经，再也无法触及你的太阳。

你的太阳已经离你而去。

在他活着的时候，在他成为鬼杀剑士之后，在你追随他也成为了鬼杀剑士之后，你本可以接近他，你本可以帮助他，你本可以倾诉你对他的所有嫉妒怨恨以及爱，重新与他获得彼此的谅解。你本有机会，他本在你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你本该，是比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匠人之子，乃至他那被鬼杀死吃掉的妻儿，都更接近他的存在，你先天就有别人没有的优势，你是他血浓于水的兄弟！

但是，你选择了远离他，你选择了逃避他，你选择躲到黑暗之中去。你选择成为鬼，你选择逃避死亡，你选择成为他所斩杀的天敌般的存在。当你选择成为鬼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因为妻儿被鬼杀死而成为鬼杀剑士的你的弟弟绝不会谅解你了，因为有些事，是决不可姑息跟宽恕。明明是你选择了这样的结果，又在询问谁，悼念谁，追忆谁呢？

“你已经放弃了你作为人类时的珍重之物，成为了上弦之一，我说的不对吗，黑死牟？”

黑死牟怒视童磨，竟然对他说出如此尖锐的话语，他是想死了吗！但很快他发现，童磨竟然也在怒视自己？虽然是笑着的脸，虚伪的面具，拟态成人类的表情太过虚假，甚至比起来黑死牟身为鬼的样子的愤怒更真实一些，但此时此刻，他竟然从这些虚假之中第一次看到了上弦之贰真实的感情。

于是黑死牟反问：“你在故意挑衅？你是想死了吗，童磨！”“没有哦，怎么可能，我们是好朋友啊，黑死牟，我怎么可能挑衅你呢？我只是觉得，稍稍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