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忘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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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际，如血的残阳。

荒芜的四野看不见一丝生机。

唯有黄泉路两侧的彼岸花盛开，如火如荼。

白七七在黄泉路上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看见前方出现一座石桥。

石桥旁站着一白发婆婆.

满脸皱纹，神情呆滞，双目空洞无神，手里端着一碗水，嘴里重复念叨：

“花花相映不见叶，叶叶相衬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彼岸花尽头是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忘川水，不喝忘川水就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喝下忘川水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忘川水忘得干干净净。”

无论白七七距离白发婆婆多远，都能清晰听见那沧桑的声音。

仿佛白发婆婆就在耳旁述说一样

白七七慢慢走向她，问：“婆婆，忘川水真的能忘记一切吗？”

孟婆道：“没错，一旦喝下忘川水，今生的爱恨情仇来世便会忘得干干净净，无论今世多么相爱相恨，来世都形同陌路。”

“婆婆可以多给我点吗？我想忘的更彻底些。”

孟婆叹息道：“有人宁愿在奈何桥下等千年，也不肯喝下忘川水，有人却想多喝点。哎！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真是难懂。

姑娘，一碗忘川水足以让你忘了一切，喝吧，快点喝吧，别误了投胎的时辰。”

“好。”白七七挽起衣袖，接过忘川水，正欲一拥而尽。

“七七，不要喝。”只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魔帝已然追到黄泉路。

他加快飞行的速度，落到白七七的身边。

那双凤眸还是那么好看。

那张脸依旧让人怦然心动。

白七七看向男子，眉目间冷如冰霜。

片刻，她开口道：“你来了，我心意已决，你回去吧。”

“七七，本尊不能没有你！在给本尊一次机会，本尊愿意放弃一切和你远走高飞。”

“你不应该去找灵石吗？来找我做什么？灵石又不在我这。”她说着气话，转身不去看他。

他忍着泪水道：“七七，你还在生本尊的气吗？本尊并不是真的不在乎你，其实本尊心里一直有你，只是身为帝王身不得已。只要你和本尊回去，本尊愿意放弃一切，求你了，回来吧，和本尊一起回家。”他张开双臂，希望她能回心转意，然后飞奔到他的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回头。

但想到师傅师姐们的惨死，她又不能原谅自己。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你走吧。”

魔帝留下眼泪，哀求：“七七，本尊错了，在给本尊一次机会，就一次，本尊向你保证以后都听你的，本尊不做六界之主了，我们还回到那个岛上，生很多孩子，原谅本尊好不好？”

他堂堂魔帝从来都是唯我独尊，傲视一切，而今天为了让白七七回心转意，他第一次低下头。

他以为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然，当白七七跳下逆伦河的那一刻，他的追求，他的理想，他的报复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她与他共享江山，他要这江山有何用？

“本尊承认开始接近你是为了玄灵血玉，但后来本尊真的爱上你了，不要离开本尊，你不能忘了本尊，七七，和本尊回去好吗。”

此刻，白七七的心好痛。

她爱他，却不能手刃仇人。

她爱他，却不能和他在一切。

痛苦，仇恨，愧疚，自责让她生不如死。

与其痛苦一生不如忘记一切，也许，忘川水是唯一的解脱。

她望向无边的彼岸花。

那红艳妖冶的红色花海，让她想起灵花谷那一日的血流成河……

她流泪道：“我师傅已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还回得去吗？我与你的情义如这彼岸花，今生来世永不相见！”不等他在解释，便将手中的忘川水一饮而尽。

佳人离去，繁华落幕，一切化为虚无……

不！七七！！他悲痛不已，想要前去阻止，却见四周白光闪现，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不清。

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制着他无法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