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其名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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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放任他受伤,他是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只有你，其他人，只要不死,我不会去管。”

【那是……我的父亲。】

“在我眼里，他保护不了你,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一片漆黑之中，刚刚还跳动的胚胎突然沉寂了下来。

其上的凤凰金印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将日渐暗淡的胚胎紧紧的包裹其中。

【没用的……这是我……付出的代价！】

“你必须活着,要不然他……也得死。”

言语中满满的戾气让人不能忽视，可见，说话之人对口中的父亲十分不待见。

黑暗中有人叹息一声。

可这是执念，抹不掉，消不散。

……

裴毅然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粉嫩嫩的孩子搂着他的大腿,抽抽搭搭的问他：“父亲，我的另外一个父亲是那个人吗？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们？他不要我们了吗？”

裴毅然只觉得心中分外难受，仿佛一块石头卡在喉间，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父亲,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梦中的孩子扬起小脸，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溢出，但他倔强的强忍着泪水，眼神执着，只想问一个答案。

我们什么都没做错。

不知怎的,裴毅然的内心竟然升起了一股恨意，那恨意灼烧心肺，犹如流了脓的脓疮，散发出恶臭和毁灭的气息。

他有一瞬间，想要立刻杀掉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那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子瑜的父亲？

盲目听信，妄自尊大，不问缘由的让他们父子蒙受不白之冤。

恨，好恨。

他恨不得杀他后快，然后屠戮天下之人……

【不行，你会入魔障的。】

突然，一道童音将所有的恨意全部截断。

如潮水一般的恨意瞬间退去，刚刚仿佛被魇主的人有些茫然。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恨！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可是心脏的抽痛是实实在在的，仿佛……梦中的一切就是他曾经经历的一切，却望不见因果，徒增伤感。

正在裴毅然莫名其妙伤感的时候，眼前的画面一转，一个犹如老旧电视机播放出来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少年人。

他浑身是血的趴在雪地中艰难前行。

北风呼号，吹起染了血的雪花，雪花飞舞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下着红色的雪。

他好像爬了很久很久，每一次艰难爬行的咯吱声传入耳畔，仿佛敲在心间，让他的心也为之颤动。

裴毅然怔愣的看着他，哽咽的感觉盈满心头，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

他很冷，但他依旧在坚持着。

直到他爬到茫茫雪海中散发出清淡冷光的一朵雪莲旁时，被长发覆盖的脸上才扯出一抹笑意。

他看向莲花的方向，突然笑了：“父亲，你一直想找雪莲来养，你说，养一朵这样的雪莲可以让人的心也跟着平和下来。”

他痴痴的笑了：“我找到了！好开心。”他像个孩子一样，一边笑，眼角一边留下泪水。

不过，那双眼其实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用带血的手向雪莲的方向摸索了过去，但在即将要碰触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他突然有些失落：“父亲……我仿佛做错了一件事……又仿佛做对了一件事……”

“你说我不要恨他，也不能恨他，可我已经把最大的恨意都给了他，只希望……只希望你们……”他的嘴角突然流淌下漆黑的血液，神色越发暗淡了几分。

他举起的手就这样落在雪地中，他躺在血泊中，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一瞬间，仿佛天地都跟着失去了颜色。

裴毅然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裂了一般，尖锐的碎片直插入喉，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为什么……这么傻？

眼看着他的身体慢慢消散，化为光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可他连拥抱他的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师兄？师兄……醒醒。”

床畔，一直陪同在裴毅然身旁的陆召感觉不对劲儿。

床上的人仿佛陷入了梦魇，面色苍白，嘴中不知呢喃了什么，甚至，有泪水从眼角流淌而下。

陆召皱眉，到底……梦到了什么？

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想要将那人从睡梦中唤醒。

突然，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一股磅礴的杀意迎面而来。

陆召一惊，可已经来不及。

一只纤细有力的苍白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

陆召惊讶之余看去，便对上了一双充满血腥的冷眸。

这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上一世，拥有这双眼睛的人站在魔都武城的城楼之上，怨毒阴狠看着他，仿佛毒蛇，择人而噬。

“陆召，我从地狱爬回来，你们……开心吗？”他竟然笑了，笑容仿佛淬了毒，残忍，冷厉，恨意滔天。

陆召皱皱眉，看着眼前的人，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眼前的人面色一变，露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