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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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稚上补习班的机构在一个大型商场附近,她到补习班上课是下午才回家的,中午在机构附近吃饭。

非休息日白天的商场没有多少顾客，三楼是饮食区,陈稚此刻正和补习班的同桌西西思考着吃什么。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绕了大半圈,有点口渴了,最终选定了一家露天奶茶店，餐桌区用白栏杆围着，地下铺设着绿色地毯,舒适静谧。

两人点了份冷饮，又点了份小吃，正在边吃东西边聊天时，陈稚的余光瞥见店外走过一行人。

她随意地向外扫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却愣住了,再往那看时,有人却进来了。

那男生陈稚认识，是汪成旭，他没什么变化,只是额头好像多了道疤，他正揣着裤兜吊儿郎当地向她这边走来。

外面站着两个跟他一样流里流气的男生和三个烫发化妆的女生,穿着挺开放。

汪成旭先是往四方环顾了几圈，仿佛在找什么。

最后他在陈稚在的餐桌边停下，拉了张椅子在陈稚身旁坐了下去，目光落在陈稚白嫩的双臂上,对她哼笑了下。

“陈同学，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

西西见了汪成旭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显得有点害怕，碰了碰陈稚的大腿，悄声问：“你朋友？”

西西觉得陈稚清纯乖巧，怎么也不像是会跟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的人。

陈稚表情嫌恶地拉了拉椅子，皱眉斜视汪成旭，“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哦，不认识我了啊。”汪成旭故作惋惜地拉长了尾音，而后又笑得不怀好意，“那我们重新认识认识？哥请你看电影，去不去？”

“不去，请你走开。”陈稚对他绷着脸。

汪成旭却翘起了二郎腿，抖着脚说：“不看电影也成，那哥陪你喝杯奶茶吧，喝完奶茶我们再逛逛。”

陈稚看见他令人恶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拉着西西的手起身，“西西，我们走吧。”

陈稚想走时，汪成旭也站了起来，竟一把抓住了陈稚的手臂，语气轻飘飘道：“走吧，哥带你俩去玩。”

陈稚十分抵抗他的触碰，用力甩开他的手，还顺带推了他一下，愤声道：“你有病吧？”

她白了汪成旭一眼，拉着西西快步离开，外头几个男女惊呆了。

汪成旭舌尖舔了下唇角，看着陈稚的背影嗤笑了一声，然后走出了奶茶店，跟着陈稚走。

“那女的谁啊？”汪成旭的新欢见汪成旭看都不看自己了，一脸幽怨。

另外几人摊手。

“陈稚，他们跟着我们呢。”西西往回看，看见汪成旭他们在后面跟着，慌乱地摇了摇陈稚的胳膊。

陈稚回头看了眼，心中不免也有点害怕，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着进了补习机构大楼，他们才没跟进来。

只是汪成旭甩给了陈稚一句话：“等哥来接你放学啊。”

两人跑上了楼梯，西西捂着小心脏气喘吁吁，惊奇地问陈稚：“陈稚，他们到底是谁啊？变态跟踪狂一样。”

“我只认识跟我说话那个，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后来打架转学了。”陈稚喘着气解释，这样在外面遇到像汪成旭这种人，她其实挺害怕的。

“你们之前有交集吗？”

“没有，他是那种花心男，我们学校的女生见了他几乎都绕道走。”

“所以是看上你了啊。”西西了然，抖了抖身体，“太恶心了这种人。”

陈稚回到补习室后，拿出手机刷了会朋友圈，看见许多同学都在分享自己的暑假生活，今天去了哪里玩，吃了什么东西，看了什么电影。

她抬眼看了看桌面上的习题册，觉得自己的暑假生活与他们的有些格格不入。

她还看到了付瑛的动态，是一张她和陈卓在轮船上的合照，文案写着：难得放松！

她给她点了个赞。

然后，她退出了朋友圈，准备放开手机时却看到了沈尧发来的消息。

沈坏蛋：【小豆芽，中午吃了什么？】

陈稚补习这几天沈尧每天中午都会问她这个问题，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太闲了。

她回：【喝了糖水，吃了小丸子。】

沈坏蛋：【下次不要吃这些，要吃正餐。】

陈稚莫名其妙扬了扬唇，她有点困了，于是回复：【知道了，我要睡觉了。】

陈稚收起手机趴到桌子上，闭上眼睛后却睡不着了，想到汪成旭刚才丢给她那句话，有点后怕。

他该不会说真的吧？以后不会每天都特意来这里吧？她觉得有点恐怖。

半晌后，她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给沈尧发了条信息，【我刚刚遇到汪成旭了。】

沈尧回她的消息永远很快。

【对你做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些话，让我和他一起去玩，我跑回机构，他还跟着到门外了，把我同学都吓到了。】

沈尧回：【别怕，下午等我去接你。】

陈稚对着这句话眨了眨眼，心底隐约有股异样的感觉。

她愣了几秒，回：【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

对方回：【睡觉吧，没事别到外面乱跑。】

陈稚也不知道他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有种被训的感觉，她挠了挠额头，“噢”了一句就又趴到桌上了。

心中莫名安定了些，她竟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睡着了。

来补习机构上课的学生很多，下午五点半下课，楼梯人满为患，陈稚夹在其中下楼梯。

出了机构，学生四处散去，陈稚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沈尧的身影，却真的看到了汪成旭他们。

上午跟着他们的女生不在了，只剩他们三个男生，他们也在看她，并且向他走来。

陈稚心中有点担忧，转身往公交站跑，回头看时，汪成旭他们不紧不慢地跟着，也不知道想干嘛。

陈稚突然害怕他们会跟着自己上公交，准备不坐公交了，拦辆出租车好了。

然而当她重新转过身时，看见前方拐角处出现了个人，沈尧骑着他的越野山地自行车向她的方向驶来。

少年身体微微前倾，车速带起一阵风，空荡的黑T恤往后扬，勾了出他完美的腰线，那双浓郁漆黑的眸子一眼定住她的身躯。

陈稚眼睛发亮，惊慌的心瞬间安定，停了脚步。

汪成旭有点疑惑她突然停下来，抬高眼皮，见了那骑车过来的人，嚯地顿足。

车子在陈稚身旁刹住车，少年放下一条笔直修长的腿踩在地上，拧起眉头冷冷望着三米远处的汪成旭。

“你他妈找死？”

突然出现的英俊少年和他嘴里吐出的咒骂声引来学生们好奇的目光，女生们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睛快冒出心心来。

汪成旭心里对沈尧是畏惧又痛恨的，他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目光在陈稚和沈尧身上来回转换片刻。

“行啊沈少爷。”他舌尖抵着腮帮对沈尧点头，哼笑了下，“保护的不错嘛。”

逼得他转学，现在还亲自护航了。

“所以，”沈尧对着他眯了眯眼，“还不滚？”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的汪成旭心中窝火，指着沈尧咬牙道：“这笔账，我他妈迟早跟你算。”

话落，他转身走了。

沈尧收回阴鸷的神色，伸手将陈稚拉了过来，拿下了她的书包挂好。

然后在陈稚懵逼的表情中，两手伸到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放到了他身前的横杠上。

“坐好。”

周围女生轻捂着嘴巴，发出一阵羡慕的声音，眼神猜疑地看着陈稚和沈尧。

陈稚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沈尧车上了，被周围的声音惹红了脸，突然又慌乱了。

她想跳下去，沈尧却开始掉头，她马上下意识抓住了车头，然后在学生们的目送中渐行渐远。

少年前倾的身体贴在少女的后背上，隔着双方薄薄的衣物交融着温度，他长得清瘦，不曾想他的胸膛却是如此坚毅结实。

第一次被男生这样栽，陈稚异常不自在，觉得耳根子在燃烧，身体都僵硬了。

“不是让你不用来接我么？”为了打破异样的气氛，她小声地开口责备。

从沈家到补习机构坐公交需要十分钟，骑自行车的话应该要更久。

“那你丢了怎么办？”沈尧平静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

“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丢。”陈稚抽了抽嘴角。

沈尧沉默了一会，问她：“班上有没有男生加微信。”

“有几个……”陈稚含糊地答，她其实不想加的，但是要在一个班相处半个月，拒绝好像不太好。

沈尧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不该长这么漂亮。”

被他突然这样说自己漂亮，陈稚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咕哝着：“我不觉得自己漂亮……”

然后她放大了声音说：“是你不该长这么帅吧？你没看到刚才那些女生看你的眼神，眼睛都快成心形了。”

她突然夸自己帅，沈尧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些，笑着说：“我这么帅，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陈稚“切”了一声，“应该是说不知道以后谁会这么倒霉摊上你个自恋鬼。”

“怎么办？我觉得你挺倒霉的。”

“怎么说？”

“我帮你理一理，你看，脸被人打，有低血糖，然后落水，痛经，摔跤，发烧，还被汪成旭看上。”

陈稚歪头思索了半晌，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脸被人打了？”

“第一节体育课。”

陈稚后知后觉，纠正道：“不是被人打，是球拍打的。”

“别人故意扔你的。”

“你怎么知道？”

“你猜啊。”

陈稚皱眉陷入了沉思，突然想起那天从医务室出来撞上了捂着脸的邱灵灵，然后又在路上碰到了沈尧，他盯着她脸上看时的眼神。

所以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有在关照她是吗？

她仰起脸，看见他尖削的下颔。

突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够遇见这样一个少年，真好啊。

－

由于昨天下午在机构门口被沈尧抱上了车，这天陈稚来到补习班后，半数以上的同学都在用八卦的眼神看她。

陈稚刚坐下，西西就拽着她的手臂眨着星星眼问：“陈稚，昨天那是你男朋友吗？太帅了吧，男友力爆棚啊。”

陈稚吓得险些没拿稳书包，慌忙解释说：“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坐在陈稚前面的小如眼睛亮了亮，八卦地问：“那是你的谁啊？”

“是……”陈稚迟疑了半晌，“是我表哥。”

“哇！”小如和西西惊喜地张大嘴巴对视。

西西说：“你们兄妹颜值都好逆天。”

陈稚心虚地干笑了两声。

“你表哥有女朋友吗？”小如问。

“没有。”

小如于是拿起手机对陈稚晃了晃，腼腆又讨好地笑着，“那个，能不能加一下你表哥的微信？”

“啊？”陈稚显得惊讶，然后脸色有点为难起来，“这个啊……你加他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