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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尸是个耗费精力与时间的工序。
刘枫旻这一呆便两个时辰,未免耽误启程豫东,特意叫来刘琪,让其先行打点行囊,对刘琪好奇的询问,只是说事情紧急,但并未说去往哪里。
京兆尹本还想留下看看,结果实在撑不住,先行离开,只留下府衙里的几个仵作观摩。
刘枫旻已许久未亲自验尸,按职位尊卑,也不该是他。
这一次选择亲自检查,除了对京兆尹的仵作不太信任外,也想看看左少卿对验尸关键环节了解多少。
虽说大理寺有专职的仵作,但断案者仍需对全部流程尽数了解,若对最重要的第一步验尸便一知半解,何以当重任。
刘枫旻一直让左少卿跟在自己身侧,一边检查死者各处皮肉与脏器,一边时不时提出疑问。
幸而,左少卿还算知根明理。
“凡服毒而死,尸体的口与眼多睁开,口、鼻、眼内出紫黑血,面色呈紫黯或青,唇色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间有血出。甲尖黑,喉腹发胀有黑色生出,眼明显突出,须发浮不堪洗,未死前须吐出恶物或泻下黑血,谷道肿突,或大肠穿出。这具尸体明显符合。”左少卿也觉出刘枫旻有意考他,虽不知为何,但回答尚可。
刘枫旻点点头,将手按在死者腹腔,反复挤压,又问:“那你如何判断死者是空腹或饱食,又或非内脏本就有问题而死呢?”
左少卿随之伸手触碰腹腔,想了想,答:“空腹服毒,则腹肚青胀,而唇、指甲不青。或有食饱后服毒,惟唇、指甲青而腹肚不青。又有腹脏虚弱老病之人,略服毒而便死,腹肚、口唇、指甲并无青色,且还要参考其他证据。而眼前这位,应该是食饱后服毒。”
“不错。”刘枫旻欣慰的看了眼左少卿,“那你如何区分生前服毒与死后服毒作假呢?”
左少卿一愣,盯着尸体看了又看,终是尴尬摇头。
“你虽对基本的验尸有所了解,但缺乏经验,日后要多多研究观摩,切不可尽数听取仵作之说。记住,生前中毒而遍身作青黑,多日,皮肉尚有,亦作黑色。若经久,皮肉腐烂见骨,其骨黪黑色。死后将毒药在口内假作中毒,皮肉与骨只作黄白色。”刘枫旻倒也没有失望,找来两个仵作一起,将尸体翻身,继续检查,“那么你认为这位死者,是中了什么毒呢?”
“这......恕卑职愚钝,这就命人立刻查证。”左少卿惭愧,转身欲去。
刘枫旻抬手拦住,“不必了,他中的□□或野葛之类的毒,你看他死亡时间,再看他遍身发小作青黑色,眼睛突出,舌上生小刺、密密麻麻的绽竖,口唇破裂,两耳胀大,腹肚膨胀,粪门胀绽,十指甲青黑。”
左少卿谦卑聆听,将刘枫旻的话牢牢记住,同时参照这、尸体所属部位一点点对比,不敢有半点走神。
刘枫旻间左少卿好一会儿不吭声,侧头去看,见其不知何时要来了笔纸,竟在做着笔录,额头已泛起汗珠,微笑道:“本官明日起有事外出,已向皇上举荐,在此期间由你代理大理寺卿一职。”
左少卿执笔的手一顿,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刘枫旻,半句话也说不出。
刘枫旻好似料到左少卿的神态,并没有看他,继续对着尸体,自脊柱一寸寸探查,做最后确认,“本官知道,你家境贫寒,全凭寒窗苦读,受皇上钦点榜眼。本官相信你忠君为国的初心,希望回来时,看到的是无慵懒懈怠,无新增悬案,无含冤死者,无同僚相伐,大理寺仍是清正之名,一国司法之首。”
话虽平淡,但在左少卿耳中却如鼓声震震,片刻,他才缓过神来,感激道:“下官谢大人信任,定恪尽职守,不负皇上与您的重托。也愿大人外行公务能顺利无阻,若有任何需要下官做的尽情吩咐。”
刘枫旻未料左少卿能说出最后一句,侧身对其颔首一笑,以示感谢,却回头时发现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如木头的褚峰正盯着尸体的胳膊,一脸狐疑不决,便问:“你怎么了?”
褚锋微蹙眉,若有所思道:“他左前臂有一个旧伤,我可能以前见过。”
刘枫旻一惊,忙重新抬起古玩商人的左臂检查,并让褚峰再次确认。
的确,尸体的左前臂中间部分的内侧有一个近两指甲宽的伤痕,形状不太规整。
刘枫旻有些费解,“这个伤本官也看到了,属旧伤,按其破肉愈合的程度,愈合时间至少在半月前,且创口应该是去掉了一块皮肉而新生。你是说这个伤口与他今日的死有关?”
褚锋摇摇头,看了眼刘枫旻便继续一言不发。
刘枫旻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读懂了褚锋的眼神,找了个理由遣退旁人,才道:“你可以说了。”
“未必与他今日的死有关。但可能与另一个案子有关。”褚锋说的缓慢,似在思考,同时抬起死者双手每一个手指、关节、虎口都仔细看了一遍,“此前,皇上让卑职秘密前往豫东省调查淄杨、潍县的知府、县令的案子时,追查到几个可疑的人,训练有素,武功尚可,怀疑是有组织的谋杀,追查中与其中二人搏斗,将他们打伤,后被他们的救兵阻隔,待到追上时两人已死,检查后发现均被割喉毙命,且与这个人一样,左上臂近似的位置都这样的伤。只不过,那两个人是新伤,皮肉刚刚被剜去不久。卑职怀疑被剜去的可能是什么图案或标记。另外,当初在淄杨的那个刺客,可能当时事态紧急刘大人有所忽略,但卑职曾夜探停尸房,也看到其左臂有近似的伤口,是新的。”
刘枫旻有些愕然,“你刚才观察他的手,是在看他是不是常用刀剑的习武之人?”
褚峰点头,“不错,他可能不会武功,或者极少用武器。”
刘枫旻沉吟片刻,似笑非笑道:“这种巧合,怕是必有因果。这就有意思了。看来,豫东一行我们须要如履薄冰。”
说罢,他看了眼天上西垂的太阳,叹了口气,不再检查尸体,洗了洗手,一边擦干一边向屋外去,不甘却也无奈,“敌暗我明,这种被请入瓮中的滋味实在让人苦不堪言。既然死的早有准备,那自然不会在身上留下线索。待去了豫东再做打算吧。”
褚锋也知道其中利害,不再多言,静静地跟在刘枫旻身后。
刘枫旻步履轻快,穿过前院,瞥见倦鸟归巢,忽然转头,道:“哎,白天你与我同行,晚上你睡哪儿?”
褚锋不假思索回:“皇上说,卑职的起居住行全有刘大人负责。所以要住在刘大人家中。”
......赵文硕这是给他找了个吞金兽吧,公务还没起色,开销先算上了。
刘枫旻撇撇嘴,为自己本就不多的俸禄默哀,忽见到刘琪在前方不远处的大门口朝自己招手,嘴里还一个劲儿喊着公子,颇为兴奋。
刘枫旻皱了皱眉,走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东西收拾好了吗?事出紧急,不可耽误。”
刘琪拍拍胸膛,笑着保证道:“小的办事儿,您放心。早就收拾好了。小的猜您这次要轻装简行,来时是马车,但此刻不同彼时,所以包裹大小一共四个,您的三个,小的一个。不多。”
刘枫旻听到中间,对刘琪还是有点赞赏,心道确实比张成办事利索,也懂人心思,可到下一句,顿时错愕,忙摆手打断,“你的?我没让你收拾啊。”
刘琪一愣,一改刚才的开心,换成了苦瓜脸,委屈的似要哭出来,“公子,您不会又把小的自己扔这里吧?您可不能啊,您早就说过的,走哪儿都会带着我和张成。此前,您把小的扔在京都深宅大院一晃就是三年,如今,张成不在了,您身边本来就少个照顾的人,怎么还将小的扔下呢?小的是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您再也不喜欢小的了?”
有些个人天生就有一副难过时楚楚可怜的姿态,无关做作,不论男女,只要看了心里便容易跟着难过。
刘琪恰恰是此类。
刘枫旻也见不得他这样,忙安抚道:“不,不是。你做的都很好,只是......事出突然,此去也非游山玩水,你若去了,也未必是好。”
李琪澄明的大眼一瞪,亮如星闪,语气不容置疑,
“您是说有危险吗?小的不怕。小的只想和公子一起,若是一辈子呆在这里,小的怕是很快郁郁而终。”
刘枫旻刚要接话,忽闻身边一声轻咳嗽,回头一看是褚锋。
褚锋悠悠道:“刘大人,这话我也会记下的。”
刘枫旻简直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刘琪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客气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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