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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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做完手术。”哪吒轻声道,打开门让寸心看了一?眼，又招手将她叫了出来，“发现他的时候现场没有别的人,屋里有两具烧焦了的尸体,杨戬自己倒在空场上。”

“尸体？”寸心倒抽一?口冷气，杨戬还在里头昏睡，门缝里传来机器时不时的滴答声,她被这消息惊得面色雪白，却?只能压住心绪，听哪吒说下去。

“一?男一?女，一?个从身上的饰品看来，是胡小玉，另一?个还在鉴定当中。”

“是不是谭……”寸心脱口而出，又马上掩住嘴唇,忐忑的望着哪吒。

“你想说谭希衡是吧？”年轻的警督摇头,“不是他。发现的这个人我们?谁都不认识,只能等杨戬醒过来指认。”

他望住寸心,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止住了自己，顿一?顿才道：“我不叫杨婵来，是因为刘彦昌也死了。”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杨戬和?孙齐天冒险去救的,就是刘彦昌这个人,现在不要说杨戬身在不测，连孙齐天也下落不明,梅家兄弟们?毫无?音讯，来通知自己的竟然是身为警|察的李哪吒！

不能乱不能乱！

寸心提醒着自己。她不晓得杨戬跟哪吒说了多少?，也不清楚谭希衡为什么会丢下胡小玉,自己先行离去，她只知道，杨戬搅进了一?宗可怕的命案，连自己的安危都在两可之间。

敌我不明状况不清，寸心的身后还有杨婵和?沉香，杨戬不能理事，寸心就更?要替他照顾妹妹和?外甥，如果这个时候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又有谁能出手相助？

哪吒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监控，忽然出手拉住寸心，将她拖进了电梯。寸心正疑惑时，哪吒却?拧住了操作板上的钥匙，轿厢“哐啷”一?声停在两层之间，日光灯熄灭，红色的应急灯亮起，照得狭小的空间里分外诡异。

“你不要怕。”哪吒长?吁一?声，“我不是卖友之人。”

寸心不说话，只退了一?步贴住墙壁，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

哪吒知她谨慎，也不在意：“时间紧迫，我就简单说几句——孙齐天现在已经?离境，梅家兄弟对完了口供应该回了住所，尸检的事是你四姐在跟，杨戬这边我问过医生，说问题不大?，但杨婵和?刘沉香，就得需要你来照管了。”

他提到?孙齐天，寸心便已经?了然于胸，一?颗心登时松了下来：“杨婵那里我去说，只是这边……”她想起杨戬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模样，一?股悲意漫上心头，却?知道自己此刻万分哭不得，只好梗着嗓子住了声，半晌才问道：“要是有人执意不肯罢手呢？”

哪吒不答这话，拧动钥匙任电梯上行，门开的时候，他向两个迎上来的警员吩咐道：“杨戬身上有案子，你们?两个在门口监护，若是哪个来找事儿，按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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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能够活动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寸心特意叫了杨婵来医院看望哥哥，又主动要求抱着沉香出去花园玩耍，就是想给他们?兄妹一?个独处的机会。

杨家三妹早已换了一?身素服，虽不戴孝，却?从头到?脚并无?一?点喜色，通红的眼眶和?鼻尖都暗示着她的悲戚，面上却?一?丝泪痕皆无?。

她是个顺从惯了的女人，自小温柔可爱，从不违拗父母兄长?的意思，平生唯一?一?一?次执着，便是和?刘彦昌交往，可婚姻的甜蜜却?只持续了短暂的一?霎，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磨难和?痛苦。

“彦昌明天就会火化。”杨婵呐呐道，“我等他的骨灰出来，就带着他和?沉香去美国。”

她干枯的眼神像是失了色的花朵，一?双白得几乎透明的小手搓弄着杨戬身边的被单，只有这时，杨戬才能看出她心底的挣扎和?隐忍。

“三妹，二哥对不住你。”

“不说这些。”杨婵摇摇头，并不去看杨戬的歉意，“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嫂子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彦昌一?开始不犯错，也许今天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并不怨恨哥哥，这让杨戬更?觉亏欠，若不是他利用刘彦昌的悔恨，送他去当卧底，那么至少?沉香今天还是个父母双全的孩子。

“三妹……”

“这都是命。”杨婵抬眼望着窗外，目光穿过午后的阳光，落在花园里的垂柳上。春意盎然，柳树枝上绽出了嫩黄色的细芽，灿烂的桃花开满田野，像是一?张张雀跃的笑脸，满怀欣喜的期待着未来。可杨婵的未来，却?从此没有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