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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婵的客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像是在安慰她。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二哥一直瞒着我,怕我伤心。”杨婵说?着,便有些哽咽,“你不?知道,我生沉香的时候难产,三天三夜都没动静,疼得死去活来,那时候我就想,要是彦昌能在该多好?万一我过不?了这关,孩子生下来,还?能有人抱一抱他?……”
杨戬听得心头火起?,一推门?进?去怒道:“到现在你还?念着那个负心汉,却不?晓得他?根本……”
他?的话没说?完,已经看见了杨婵床头坐着的女子,那人转头回望过来,却正?是寸心,想是才来不?久,连颈上的围巾还?未摘掉。
她的双颊冻得发红,乍见杨戬,小鹿一般受了惊的双眼忽闪着,一时是惊喜,一时是气恼,到后来浓密的睫毛垂下,再也看不?出神色。
杨戬一怔,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和寸心自那日争吵过后,想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通过音信,不?料在这里遇见,骤然间都寻不?出合适的话来说?。还?是杨婵瞪了哥哥一眼:“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下班之后去看了看张百忍,他?最近冒了风寒,身子也不?太好。”杨戬走过去,虽是同妹妹说?话,目光却依旧落在寸心身上,“沉香呢?睡了么?”
“阿姨带着在隔壁呢,刚睡没多久。”杨婵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杨大总裁事务多忙,谁知你居然提前?到家了。”
这话说?得杨戬越发尴尬,想是寸心之前?也来看过杨婵,都是特?意挑着杨戬不?在的时间,显然是为了避开窘迫的会?面?。
她不?想见你。
杨戬尽自早有准备,仍然被这个认知刺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脚步,想要离开这个狼狈的对话,却又着实舍不?得走。
寸心看出他?为难,亦不?道破,只?拍拍杨婵的手背:“你哥是为了你好……再说?,我也该回去了。”她不?去看杨戬,站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又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
她这就要走,杨戬却想要留她下来,可杨婵偏偏不?肯帮口,只?在旁边冷笑道:“可是呢,你等白天再来,咱们还?能多聊一会?。”
要说?什?么呢?杨戬毫无头绪,他?早已没有资格留她下来,却不?甘心看着她就此而去,踟蹰片刻才说?道:“我送你回去。”
寸心没有回头,却也没有拒绝。杨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不?知所措,这是他?从认识寸心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一颗心悬在半空,随着她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七上八下,却始终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一个多年来同你亦步亦趋的人,忽然决绝的转身离去,那感觉仿佛一半的灵魂都被抽走,徒留一室空寂,让人几乎要窒息。
一路无言,车子停在敖家的花园外头,杨戬蓦然想起?,那一夜他?穿过大半个城市来看寸心,她湿漉漉的长发和欣喜莫名的神情,一切仿佛还?在眼前?,那人的心却已经邈若山海,你以为她的手还?在掌心,握住的却只?是刺骨的寒风。
“我欠你一句‘谢谢’。”
“是么?”寸心淡淡笑开,“谢我什?么?”
“你为了三妹的事专程来告诉我,我却那样待你。”
“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寸心的笑意扔在,眼神却毫无波澜,“只?不?过,我的用心也不?纯,你不?用谢我。”
“寸心……”
“真要说?起?来,你欠我的不?只?是一句‘谢谢’。”寸心不?让他?再说?下去,“这么多年来,你欠我的和我欠你的,早就已经算不?清楚……不?如,就到这里吧,我在这里下车,你也无须再送了。”
她的语气平静如古井一般,却听得杨戬一阵心惊——什?么是“就到这里”?又为什?么要说?“无须再送”?他?和她这么多年来纠缠成一团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乱麻,难道她打算就此一刀劈下,从今后再无瓜葛?
慌乱在心底蔓延,像是戈壁滩上卷着黄沙的狂风,肆无忌惮的到处游走,杨戬情急之下一把攥住寸心的手:“别走!别……”
他?想说?“别丢下我”,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只?能看着寸心一点一点的抽出了手指,黯然却坚定的打开了车门?。
“杨戬,再见。”
我要的不?是“再见”!
杨戬下车,几步追上去正?要再说?什?么,却被一个人自后按住了肩膀:“你没听到么?她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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