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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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没多时到了荣禧堂处，王夫人本听闻贾政前来心里有几分喜意，贾政算不得爱重女色，惯常歇息书房处，到后院来大部分宿在赵姨娘屋子。

王夫人亲打了帘子迎了贾政，再看贾政面色不渝，王夫人心里突突的，心下暗自思量贾政为的哪番事，贾政坐在檀木高椅上，并不接金钏奉的茶，抬手挥了挥命丫头们下去，金钏抬头看王夫人的脸色，贾政冷笑声，重重拍声桌子，怒道：“怎么我这个老爷差遣不动你们。”

金钏忙慌不迗出了屋子。

王夫人对贾政赔笑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生这么大气。”

贾政眼中怒不可遏，对王夫人道：“你自个尚知道平白无故呢，我也纳闷，你好好的大家夫人不当，偏往下流里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王夫人素来端庄的脸上，满是羞怒，拢了拢袖子，对贾政道:“老爷这话，我不明白，这是怎么说，这也是大家子老爷对夫人该说的话。”

贾政抚了抚不断上涌的心血，沉了沉气对王夫人道：“你还知道自个是大家夫人？”

贾政长叹声，想到母亲隐隐的憾意，大半辈子最后悔的便是为他娶了王夫人这个儿媳妇，再想到仙逝的父亲，贾政忽然泪流满面，贾政用袖子拭了泪，悲呛着对王夫人道：“你我也是几十年夫妻了，我竟从来不知你如此大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玉儿的嫁妆，你整理妥当还回去吧！”

贾政在看王夫人脸上慌乱失措的脸色，王夫人正要上前分说，贾政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了，贾政站直了身子，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受了惊，竟有些站立不稳，贾政强撑着立住了身板，不带半分的感情对王夫人道：“你自以为瞒天过海，做下的事世上的人都全然不知，殊不知，这世上本没有私密可言，你嫁入贾家，无才无德不被母亲所喜，你心生怨恨，这些我知道几分，自你被岳母接回王府再送回贾家，待我大方体贴，我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母亲遣散姬妾后，我也由着你发卖了两个丫头，我为的是我们夫妻情谊，贾王两家老亲故旧的脸面，你既然嫁我为妻，我是男儿身，应当给你大家夫人的体面，我们有了元儿，有了珠儿，再添了个宝玉，待到珠儿已逝，你冷待珠儿家的，只说珠儿家抬举陪嫁丫头，却不想想你先前自个私心，不喜看珠儿与他媳妇情投意合，让珠儿领了四个丫头收入房中，长者赐，不敢辞，珠儿年少失当，生生被这几个人坏了身子，珠儿被你我逼得一心苦学，因此种种，珠儿早逝了，珠儿的早逝有我之过，亦有你之因，你刻薄珠儿家的，我不好多言，只能暗自关照兰儿，这些子事情，你的心里难道不曾有半分思量？”

贾政清了清嗓子，提到珠儿，他心里很是黯然神伤，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逼着珠儿读书上进，贾政看着王夫人因提到长子，端庄的脸上两行清泪落下，贾政心下长叹，缓缓道：“你与敏妹失和，当年敏妹的确高傲不凡，今敏妹已逝，不必再提对对错错，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刻薄玉儿的嫁妆，我贾政虽然无能懦弱，却也不是贪没外甥女嫁妆的人，你若是顾念我们夫妻情分，你将玉儿的嫁妆凑齐还回来，以后你安生自在念佛吧，你若是不甘心，那我与你休书一封，你自回王家，玉儿的嫁妆便由谨哥儿向王节度使清算。”

贾政不再看瘫坐在地的王夫人，抬腿要出屋，到了屋门口，贾政终是心下不忍，并不回头说了句：“想想宫中的娘娘，想想宝玉吧！若是她们的母亲被休回王家，娘娘在赁大后宫之中如何做人，好自为之？”

贾政说完话，抹去脸上寒心的泪，便去了内书房。

且说，贾谨在贾母后院，牡丹请了郑女官前来，贾谨吩咐鸳鸯协同郑女官核对贾母家私，重新启账入册，贾谨便回到了贾母上房。

沈三七正引逗贾母说笑，贾谨进来之时，正听到沈三七对贾母说：“如何，祖母放心吧，谨哥儿再不会吃亏，祖母瞧瞧，刚刚对您说完大方话，现在便要查您的家底子呢，依我看，谨哥再不防别人，想来只怕是防着我，先打量估算祖母的好东西，生恐祖母给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