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整顿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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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谨笑着点头，对贾母道：“刚路上，与三妹妹说了会子话，我看三妹妹是个胸有沟壑能干的，我昨天看了这几年府里的账篇子，几处重复支银，名头虽不一样，要的东西是差不多，左不过借个名头，哄些钱罢了，另有各处采买，银钱与市价相差太大，想那鸡蛋寻常之物竟要一吊钱几个的例，须知市价不过两三个一文钱。”

贾母怒道：“自来各家大府采买滑头，加例报价，是常有的，但若依着你这么说，他们累年采买，只怕家底积的比我们都厚实些，心也太黑了，谨儿，你是有手段的，我知道你有主意，处置他们，府里的事务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家里主子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贾谨笑对贾母道：“祖母不必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我与敬大伯说过了，府里的供应以后无须采买了，只在庄上自取，各处对账，再立一监察司，母亲给我的两个庄子，我算入公中，青菜鸡蛋肉食皆从庄子上供，横竖让他们卖与他人，庄子收入不过两三千两，只这项便俭省两三千银子，府里积压着许多陈年旧物，人情往来先在府库支，家亲故旧有不满的，只说府内建了园子艰难了，我自有道理，撑过这两年，再议，才三妹妹说她们用的胭脂水粉，府上采买十分不堪，她们倒要差人另买好的使，既然这么着，我让人寻条街，开两个小铺子，专卖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书墨纸砚，府里定下例，每月支取，银钱不经他人手，这般算下来，府里各处亏空，待上几年便能缓下许多。”

贾母对掌家理事很是精通，心里约摸一算，担忧对贾谨道：“主意很正，很好，只是这般，府里必不如往日排场，竟像破落户般，勉算衣食无忧，是否过于俭省了些，不像大家子出身。”

贾谨笑着宽慰贾母道：“要那些虚假排场做什么，当今国库空虚，且等着罢，陛下定会想个来钱的法，以充国库，当今都要缩紧裤腰带过活，臣子家倒是大肆铺张，鼎食鸣钟了，那可不是气派，那是催命呢。”

贾母陡然大惊，脊背发凉，忙对贾谨道：“很是，就按你说的办罢，节俭被人说两句小气，总比大家子人丢了性命强。”

贾谨对贾母道：“三妹妹主意正，很有成算，家里这些采买事务，破旧陈新的，由三妹妹来做可好。”探春听了如何受宠若惊不提。

贾母赞许的看探春一眼，再看到迎春低着头，木伫着，看不清表情，贾母长叹声对贾谨道：“探丫头做事很好，只你如何将迎丫头忘了，她是你嫡亲妹妹，你抬举探丫头，岂有不让迎丫头多想的。”

贾谨轻笑道：“才我问家常用度，二妹妹仿是不大热衷，没什么兴致，府里的事，我总不能迫了她，二妹妹若不喜欢，做哥哥的如何肯勉强她。”

贾母责怪的对贾谨道:“二丫头腼腆些，你如何断定她不肯，二丫头和三丫头一块理事。”迎春忙上前谢过贾母，脸上带了几分喜气，探春也很高兴，大哥哥抬举她是好事，独落下迎春，只怕姐妹之间心生隔阂。

贾谨笑对贾母道：“是孙儿武断了，孙儿知错。”

贾母这才笑了，正这时，有人来报，七爷带着哥儿姐儿来见曾祖母，贾母忙命人迎了来，又要亲自起身，贾谨忙劝住了，对贾母道：“祖母这般，倒让七哥不安了。”

沈三七进屋来笑眯眯对贾母道：“孙儿来迟了。”贾母急切道：“哪个管你晚不晚呢，我的重孙重孙女呢。”

沈三七失落道：“我还以为祖母是玩笑话，果真不要孙儿了。”贾母漫不经心道：“要要要，快些把大哥大姐抱过来，我更疼爱你。”沈三七笑着对外问道：“可曾收拾好了。”外面回收拾妥当。

王李两个奶妈抱了大姐儿大哥儿进来，先对贾母告罪，跪下磕头，鸳鸯接了大哥儿抱至贾母跟前，迎春接了大姐儿，两个奶妈磕头道：“请老夫人安，怕姐儿哥儿受风，包得厚实了些，耽搁了会子。”

贾母并不看她们，吩咐道：“赏。”贾母看大哥儿，才两岁的孩童，很是稳重，要行礼，贾母忙抱在怀里，大哥儿说话慢，靠在贾母怀里，并不紧张，安生坐着，对贾母道：“曾祖母好。”又转头对迎春道：“二姑姑好三姑姑好，四姑姑好，林姑姑好。”

贾母欢喜的不得了，笑对沈三七道：“谁教的哥儿，真真是个孝顺知礼的。”沈三七笑回道：“已经听先生念书了，诗词会背几个字的。”贾母忙道：“果真，那哥儿真是个好孩子，再聪明不过的，可取了名字。”

贾母话刚说完，大姐儿已经不耐烦了，瞪着腿要到贾母怀里，嘟囔道：“曾祖母抱我，抱我，只抱哥哥。”

贾谨笑着接过她来，温言对大姐儿道：“且等等，让曾祖母说完话，再抱你好不好。”

贾母听见大姐儿的话，忙命贾谨送大姐儿前来，贾母抱了大姐儿，探春便把大哥接了过去，贾母笑着安慰大姐道：“都是曾祖母不好，竟忘了咱的大姐儿。”大姐儿小脸贴上贾母的脸说：“曾祖母，不怪，不怪。”贾母并众人都笑了，沈三七笑道：“就她嘴巧，见天显摆自己会说话。”

贾母再看大姐儿小脸清秀，小小年纪，日后的模样是不谷的，偏和大哥儿不同，大哥儿是个稳重的性子，面容端正，大姐儿却笑眯眯脸上直带笑的，贾母摸着大姐儿的小脸对沈三七道：“大姐儿大哥儿可曾取了名字了？哪个大些。”大姐儿嘴快，抢着答道：“曾祖母我大，我是姐姐。”

沈三七忍笑回贾母道：“不曾取名字，我与谨哥商议的请祖母取，沾您老人家的福寿。”

贾母听了更是高兴，来了兴致，想了会子道：“大姐儿喜乐，唤悦，哥儿聪慧，唤安，只望他平安顺遂。”

众人听了，都道很好，探春在旁笑道：“老祖宗取得好，若让我们再想一个，雅致的有，却不像这两字这般寓意更全些。”

贾母拿手指着探春笑道：“你们都是读书习字，常作个诗文的，这会子又说这样的话，可见是不诚，不许自谦，速速给我想些好名字来。”

探春等忙推辞不敢，沈三七笑道：“祖母起的很好，就定下这两个字罢。”贾母听了更加欢喜，命鸳鸯请各位主子来见礼，又拿出备下的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