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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祁叔。”白濯跟着他进入大堂,还不忘朝着肖辞炫耀一番。

白濯在京中呆了十来年,所居之地乃是京中最繁荣的烟花柳巷,自幼耳濡目染下,他想接近一个人,讨得对方喜欢,全然不需费尽,只稍轻轻一笑,自然而然便能融入其中。

肖辞原以为他来篷州需得几日才能适应,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祁茗跟在后面,掩嘴笑道:“肖公子的弟弟果真有趣。”

肖辞道:“祁姑娘莫要说笑了,我快要打他了都。”

“怕是不舍得吧,以前听你提及,都是恨不得往蜜罐里养的。”祁茗打趣道。

肖辞:“不行,这人太容易得寸进尺了,且一个大男人的,养蜜罐算什么事情。”

祁茗道:“这可是你说的呀。”

两人有意无意放缓了脚步,走进去时,白濯已经动筷,坐在祁叔叔边吃得正欢。到底还是陌生人,白濯吃还是十分拘束的,见肖辞进来,赶紧放下碗筷,“你这么走这么慢?”

“是你太快了,生怕没你的份似的。”

白濯一边夹着菜,一边道:“可不是怕没我的份,这一个月快饿瘦了都。”

肖辞忍着没动手打人,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吃干粮,但路过一些小村子时也会去客栈歇一歇脚,总不至于饿成他这样。

祁茗在身后戳了他一下,“肖公子,请落座吧。”

“好。”肖辞道。

白濯打量着两人,笑而不语。

接风宴其实并不热闹,祁茗两位姐姐早已出嫁,祁夫人不便露面,整个宴席实际就他们四人。好在白濯不认生,同他们说说笑笑,一顿饭下来也熟稔不少。

祁家不兴饮酒,反而是用完饭后会聚在庭院中,沏一壶新茶,围在一起谈天说笑。

祁老爷大概是知道祁茗和肖辞的事,对两人似有若无那点暧昧视而不见,也不去打扰两人,一心跟白濯说话。

晚风徐徐,茶香萦绕。

白濯晃着双脚,突然问肖辞:“于鹤呢,可有带来?”

“带了,在房里。”肖辞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手痒痒。”

旁边伺候的家仆伶俐,白濯才一开口便跑了回去,不一会儿抱着于鹤琴小心翼翼跑来。

白濯接过来,轻抚琴身,指尖一拨,如水琴声倾泻而出,沁人心脾。他常年呆在含烟楼,不论琴音舞姿,总是会带上些许哀怨,听久了难免沉闷。

今日一闻,肖辞才想起来白濯真正的琴音是清朗的,如沐春风,带着少年郎特有的潇洒恣意。难怪一同游历时,师父会对白濯刮目相看,临终前将于鹤交给了他。

有些人,天生为音律而活。

奔波月余,白濯一曲弹罢,倒头便睡去,吓得祁家老爷脸都白了,赶紧扶起他,准备给他掐人中。

肖辞叹了口气,拦住祁老爷:“祁叔,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祁叔叔抬起的手无处安放。

肖辞将人背起,“那我先送他回去了,祁叔叔、祁姑娘,早点休息。”

“好,肖公子慢走。“祁茗将琴放好,交给那家仆,跟祁叔叔目送他们离开。

亦不知道是不是白濯今日闹太欢,起了反作用,等肖辞将人扛到房中放下时,他眼睛睁得铜铃般大,吓得肖辞抖了下。

肖辞道:“你怎么醒了?”

白濯坐了起来,“有点儿睡不着了……我想我娘。”

肖辞心头一堵,坐在他旁边,叹道:“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我们都出门一个月多了,这会儿才来想。”

“我想我娘。”白濯重复道。

肖辞脑壳有点痛,这架势是要撒泼的形势。

白濯这人看似没心没肺,但对肖辞、对白妈妈都有种近乎执念的依赖。肖辞知道白濯的身世,能理解他为何会产生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但这些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了,不论是肖辞、白妈妈,都不应该成为他的全部。

肖辞劝道:“白姨也想你,我们待一两个月就回去的。白儿乖,好好睡觉吧。”

白濯摇摇头,“睡不着。我出去走走,晚些回来。”

肖辞道:“好。南街有夜市,你可以去逛逛。”

白濯从包袱中翻出一件黑色劲装换上,背上于鹤,闷声不吭出了门,肖辞看他脚步轻快,松了口气。这人,应该明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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