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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以后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阿景,不要哭啊。”

“阿景景,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阿景,我还美吗?”

“阿景伴我一生,往后孤苦,我好心疼……”

……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昼景被少?女一声恼羞成怒的呼喊,喊得?灵魂酸涩生疼,她默不作声红了眼眶淌下泪来,吓得?琴姬早忘了那所?谓的惩罚,急急揽她入怀:“恩人,恩人莫哭。”

昼景委屈地躲进她怀抱,眼泪渗入她衣襟:“舟舟,一个人活着?好苦……”

“不怕,不怕。”琴姬温柔耐心地抚摸她脊背:“恩人不怕,有我陪着?恩人,到老,到死,我都陪你。”

昼景脸埋在?她胸前?轻蹭,许久听不到她的回应,略微急促的喘.息声入耳,琴姬一怔,哪能不知自己被骗了?

她面色羞红,到底舍不得?把人推开,嗔恼低喊:“恩人!”

一串清脆的笑声穿梭在?少?女连绵起伏的秀挺山峦,昼景笑中带泪,缓缓抬起头。

长长的睫毛凝着?晶莹的水珠,琴姬看了一眼心疼得?直蹙眉,或许恩人的确在?和她开玩笑,可这泪是真的。

她吻去悬挂在?长睫的泪水,神情?认真:“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昼景喜滋滋享受被哄的滋味,眯了眼睛,不愿惹她担忧,笑道:“逗你罢了。”

琴姬欲言又止,摸了摸她柔软明耀的雪发,没再多说。

哭过?笑过?占过?便宜,昼景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实在?乖觉,琴姬悄悄弯了唇角,心房涨涨的,隔着?衣衫似乎仍残留那人灼.热的气息,她无奈轻揉软红的耳垂,企图消下那分燥.热,眸光不经意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眸,两人会心一笑。

车厢内情?意如春,隔着?一道帘子?,墨家门外?闹得?沸沸扬扬。

女子?刺耳的惊呼声响起,琴姬后知后觉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她拿手指戳了某人膝盖,昼景不敢像往常一般把玩她白?嫩玉指,主动将脑袋凑近给她揪耳朵。

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物,墨家乱象迭起。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挺着?大肚子?口口声声说怀了墨闻钟的种,老爷子?忍受不了不干不净的女人在?墨家门前?吵闹,就在?此时,嘴里含着?参片的墨闻钟惨白?着?脸被人高马大的小厮抱出来。

他率先看向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而后才去看她的脸。

此人几月以前?确实与她在?青楼一夜颠倒,他嘴唇无力张合:“求爹爹许她进门罢。”

家主一言震伤他的心脉,药石无医,撑不过?两天就要撒手人寰,死前?能有个孩子?也算慰藉。

他真是重伤伤得?糊涂了,来历不明的孽种哪能随便进墨家大门?老爷子?对这平素寄予厚望的儿?子?失望至极。

来不及多言,惊呼声一迭三荡,女子?随随便便一个平地摔将‘亲骨肉’摔没了。

看着?地上渗出来的一滩血,墨闻钟身子?痉挛,瞳孔放大,等?到小厮发觉不妥时,再去看,人已经没气了。

竟是被吓死了。

乱得?一团糟。

琴姬挑开帘子?漫不经心瞥了眼,歪头睫毛轻眨,不说一句话,一脸促狭地瞅着?眼前?人。

昼景偏爱她这份机敏灵巧,笑问:“舟舟不妨猜猜?”

趁乱,墨家门前?早没了女子?的影,少?女低眉思量,呼吸间笑意蔓延:“那女子?和墨闻钟有仇?”

没仇的话假装怀孕,前?脚给人希望,后脚‘一不小心’碾碎希望,‘血淋淋’的愣是给几日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挑了个甚是荒唐可笑的死法。

被吓死,真是别出心裁。

“算是有仇罢。”被她揉着?耳朵,昼景惬意地闭了眼:“墨闻钟连妓.子?的嫖.资都敢赖,活该。”

她说话的语气带了点罕见?的幼稚,音调悠闲,颇有少?年?人明媚张扬的味道,琴姬很喜欢,她啧了一声:“一夜功夫罢了,恩人怎的连青楼娘子?都勾搭上了?”

“哪是勾搭?只是托人给她捎了句话。”

“什么话?”

“要报仇,早点来。”

“那她就真的去了?”

昼景浅笑:“可不是?所?以说嫖.资是不能欠的,都是血泪钱。”

“是吗……”琴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墨闻钟刚死,墨家过?往遮掩的阴私之事被官府彻查个干干净净,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不过?半日偌大的世家分崩离析,落得?身败名裂被人唾骂的下场。

看完了热闹,马车平稳驶离此处,她半边身子?倚在?昼景怀里,偏生不准人抱,不准人摸,昼景委屈得?不行,唯有忍着?。

少?女笑如春花,搂着?她脖颈软声问她:“那我呢?恩人在?梦里睡完就跑,我在?想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昼景没出息地打了寒颤:“这还轻?舟舟是要我——”

馥郁的香衔着?柔软贴在?唇瓣,琴姬细碎缠绵地咬她下唇,堵住未尽的话。

她不想要恩人的命,她只想恩人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再珍惜她两分,爱重她两分。

生把人勾红了眼,后一脸得?逞地退开,气息不稳,调笑意味十?足:“恩人动也不敢动,真乖。”

昼景轻.舔下唇,眉梢一抹媚.色流淌,四目相对,说不清谁先移开视线,琴姬羞意上涌,老老实实依偎在?她怀里,不敢发一言。

“你就欺负我罢。”过?了好久,昼景感叹。

琴姬在?她怀里装睡,心跳如鼓。

两人红着?脸神情?恍惚回到流烟馆,却见?馆内肃清看不到日常来吟诗作对的书?生墨客,墨棋在?一旁好心提醒道:“馆主回来了!”

馆主?

消失许久的馆主终于忙完要事回来了?

“逐光盟十?三副盟主-云渊,拜见?老家主!”

“我等?拜见?老家主!”

列队恭迎,好大的阵仗。

不说其他人,琴姬瞧着?当下乌泱泱人头攒动的情?景,眸色幽深,压下那分心慌,她下意识伸进某人衣袖,悄悄与之十?指紧扣。

云渊今年?三十?有五,是逐光盟里极有才干的人物,不说在?逐光盟的身份,且说她身为流烟馆主,她跪下,馆里的其他人即便莲殊等?人都得?双膝跪地。

少?女鹤立鸡群,唇色微白?。

逐光盟是昼景年?少?时创下的情?报组织,眼线遍布九州,之后为陪伴爱妻踏遍山河,她卸下身上的担子?,将家主一位传给年?仅十?五的昼星棠,连带着?逐光盟都交到她手里。

寒来暑往,世事更迭,想不到流烟馆也隶属逐光盟分支。

她眉轻抬:“起来罢。”

“是!老家主!”

云渊眼神崇拜热切地看着?她们真正的主子?,真正的大靠山。

早在?很多年?前?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见?一见?容色倾倒九州的昼家主,而今见?到了,恍惚又回到十?三四岁的单纯时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惜家主并不想与她多谈。

她顺着?家主眸光看去,看到一身白?衣冷淡漠然的琴姬,想到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听到的传言,眉微皱。

墨家强娶琴姬是打定?了主意欺辱流烟馆,就不知琴姬平日足不出户对谁都懒得?搭理的劲头,是怎么和家主产生牵连。

再看两人衣袖下显然执手相握的小动作,她心一沉:家主是打算忘记夫人重新开始?

这可怎生是好?

夫人虽逝去多年?,然琴姬何德何能可以取代夫人在?家主心中的地位?

她一时急切没管住眼睛,视线上移,撞见?昼景微冷的打量,猛地惊出一身汗。

“舟舟,我送你回房。”

舟舟?!

云渊耳朵支棱起来,心里惊起滔天巨浪。

家主喊琴姬“舟舟”,这……这不是已故夫人的名讳么!旁人不知内情?,她作为逐光盟副盟主却是知的。

念头转开,忽然懂了家主所?作所?为——这不就是【寄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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