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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没能找到鬼斧匠,邵爵说,这几天鸡飞狗跳的大搜寻确实一无所获,再这样下去,只能把地给翻一遍了。
大家都猜测不已,这位留名久远的老人,是否已经归西而去了。
又或许,这些名震江湖之人,譬如会造奇兵异甲的,譬如会炼神丹妙药的,通常并不喜欢光明正大的坐在路边,等着大家光临摊位,而是享受于一群人为了找他们,而闹得满城风雨。
这日没了办法,我们所有人都出门打听,去了茶楼,去了酒馆,五人累的筋疲力尽,坐到一处街口的树下。
一旁有位老人家卖着自家的罗汉果茶。我们要了几碗,穆怀春便与他聊起来:“老人家,这附近可有什么好些的刀剑铺子?”
那老人家摇头笑道:“没听说过,这附近哪儿有什么好刀剑铺子?”
问罢我叹了口气:“你看吧,白跑。”
回头一看,穆怀春与邵爵不知何时起身走到远处约莫三丈远的地方去了,二人且反常的兀自交耳,我心头一惊。
他二人的关系,如今算不上坏,但也绝没有多好,突然说到一处,口贴着耳,好似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似的。
眼看着他二人你点头我点头,随后走到我面前,一人捉住我一只手,殷勤的擦了擦我汗湿湿的手心。
邵爵:“小福,这回这件事要求你,求你去对面猪肉脯子里借一块磨刀石来。”
穆怀春握着我的手,嘱咐道:“还要最脏最臭最旧那一块,明白了吗?”
我想了想,道:“不行虽然这剑找谁修都是修,但也犯不着找块磨肉刀的石头来,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但是磨肉刀不比磨刀剑,这事你们不慎重我得替你们慎重。”
穆怀春走去卖茶老头跟前,接过下一碗茶,“你去便好,横竖是找不到鬼斧匠了,不能白来一趟,现在蜀中越来越热,待不下去了,索性就在这把剑随便打磨打磨,快些上路。”
我想他一直将惊香当亲身儿子,现在却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像他的风范,便觉得蹊跷,这么一想四下扫视,无意睹目那卖茶的老头红了脸,红过了烧铁,他憋着气,好像要炸了。
我起身往对面猪肉铺作曲,便听他大声呵止:“闺女站住!万万不可拿那污秽物件糟蹋了东西,造孽啊造孽。”
“您一个卖茶的,也懂这些?”
他气鼓鼓的站起来,“拿这世上一把绝世好剑,去蹭那满是猪肥油的石头,你们是不是疯了?格老子的,不准去,给我回来坐下!”
穆怀春与邵爵对视一笑,似乎早已看透,他们走上前对卖茶瓮拱手道:“晚辈见过茶三爷。”
鬼斧匠没有真名,茶三爷也只是他的一个称号。
具体这两个名字从何而来无从考究,只说他本家是卖茶的,但他自己煅兵器的手艺却是一流。
我一向认为,斧头乃是粗犷之人所用的兵器,此等人必定是心狠手辣,十分匪气,更何况煅造之人呢。
但仔细看这老头,他戴着一盏宽过肩膀的草帽,下面一根细而短的辫子,瘦瘦弱弱的,近乎有点弱不禁风。
这是锻造巨斧之人吗?看起来实在不可靠。
这次他能被穆怀春和邵爵识出,是因为他那一句“没听说过”。
蜀中乃是天下刀剑门户最密集之地,名声享誉天下,而一个本地卖茶翁却胆敢说此地没有一家好的兵器铺,可见这些兵器铺都不如他的眼。
他走上前,绕到穆怀春身后,抽走了他背上的惊香,如同与老友重逢一般的兴奋。
他抚了抚惊香:“老朋友,这些年真是叫你受苦了,想当年是为那老秃驴造了你,还以为能在那小寺里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不想如今被那老秃驴的徒弟给带出江湖,这让你受了多少罪啊,看看你,居然都缺口了。”
茶三爷乜斜着往穆怀春身上打量了一番,“很早就听说老秃驴死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他死前给我拖过书信,说有朝一日他的徒儿定会带着我做的刀来寻我,我看就是你罢,怎就没一点佛门弟子的样子?”
穆怀春笑了笑:“光头未必就是佛门弟子,佛门的弟子也就未必需要是光头和尚。”
茶三爷抬手在他手腕上一掐,指腹按着他的脉络,“不是和尚不是庸才,那这刀落你身上还不算太亏,既然老秃驴有言在先,我也看他面子,你们就都跟着我来吧。”
我们跟着他,七拐八绕的正走在路上,便见前方挡上来一辆油毡绿顶的马车,车轮卷着尘土,下一刻卫小川从一边窗内探出头,宽柳似的双目微眯,装作惊讶,“这还真是,有缘千里也相会,你们怎么会与我义父同行呢?”
穆怀春笑了:“义父?你还真是广播人缘啊?”
“嗨,在这险恶江湖里,能多有几个亲朋好友,有什么不好的?”他对茶三爷道:“义父,你不好好在我宅子里待着,怎么又出来卖茶了?”
邵爵道:“怪不得这几日四下找不到茶三爷,原来是他早一步把茶三爷接进府里藏着去了,看来他是算出了穆怀春会找茶三爷修刀,就是要我们费尽周折,最后又落回他府上,真是人精。”
人精?妖精才是。
我们跟着卫小川的马车回了他府上,穆怀春走在茶三爷身后问:“三爷,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惊香修好?”
“惊香是谁?”
片刻后,他才在我们的目光中渐渐悟,举起了惊香,“哦,老秃驴倒是给了它一个好名字,其实他也就是把普通的刀剑罢了,说它是刀可以,说它是剑也行,不过是多了三处剑锋,叫个大黄小黑未尝不可。”
我抬头去看穆怀春,见他也为茶三爷的文学造诣,感到臊的慌。
晚些时候,铁水已在熊熊烈火上融着,茶三爷的学徒正在炉边忙活,而我们几人坐在炉室外的飞檐翘角凉亭下,亭外小树上蝉鸣喧闹,细听略显吵耳,不听又昏昏欲坠。
茶三爷分了几杯茶,手法快而准,没落出一滴茶水,他爱茶,大概比得过锻刀剑,这和蔼神情看上去,仅是个邻家老人。
他突然开了口:“那老秃驴现在葬在何处?”
穆怀春答:“师父十多年前已经火化,按照他意思,骨灰撒在寺后山林中。”
茶三爷点了点头,“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说他的命会比较长,谁承想还不如我这种不中用的老东西,人老真是没盼头了,现在想找个人聊聊往事也难如登天。”他对着穆怀春笑了笑,“他从前有个疼爱的小徒弟,本是个富商之子,叫穆怀春,我看就是你吧,我第一次见你,你还小着,跪在佛祖面前念叨你娘,现在家中可还好?”
穆怀春持茶的手顿了顿,我知道穆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虽从不主动提起,但他并没有忘记,只不过拔不出,一动便痛。
我说:“家中人都留在了南方浔阳城,仅有我跟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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