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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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下楼，裴彦抬眸轻撩了她一眼，淡淡道：“她不吃算了，不用管她。”陈佳佳垂着头，强忍委屈说：“是我不好，我吵到她睡觉了。”

“这哪能怪你？”周淑芳安抚般的拉着陈佳佳坐下，嘴里数落着明晴，“没规没矩的，到现在还不起来，还要一家子都等着她吃饭，好心喊她，她倒是发起脾气来，我看啊，她就是看我不顺眼，诚心想要给我没脸。”

王婶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不敢说，最后干脆借口躲厨房去了。

裴彦没了食欲，“您想多了。”

他放下餐具，起了身。周淑芳转头跟着他的方向看去，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烦了？”

“没有的事。”

周淑芳也起了身，跟在他后头苦口婆心：“我是你妈，我也是为了你好。”

裴彦换了鞋，准备出门：“嗯，我知道。”

周淑芳沉默了一下，下定决心般的：“那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和她离婚呢。”

裴彦整理衣袖的手指微顿了一下，抬眸朝自己跟前的母亲看去，动作又恢复如常，“我不会离婚。”

语调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周淑芳却是急了：“她到底哪里好？你看看她，哪家媳妇像她这样的？不孝父母，不恭姐妹，对你也不够温柔体贴，三年都没能为你怀个孩子。裴彦，你就听妈的话，和她离了，咱们再找个更好的去，妈也是为了你好。”

“更好的？”裴彦垂眸看着她，忽然扯出一个笑意来，侧目朝旁边的陈佳佳瞥去一眼，“您指的是她吗？”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周淑芳却愣是从里面听出了几分讥讽的味道来。

周淑芳皱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怎么了？难道佳佳不好吗？你们是自小的缘分，小时候还有过口头婚约。佳佳不仅温柔善良，长得也漂亮，又孝敬父母，更重要的是还喜欢你，她是哪点比不上明晴了？”

比不比得上裴彦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本身就没得比。

陈佳佳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当然也听得到他们讲话，但她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只想听裴彦此刻的答案。

然后她听到那个自己自小便发誓想要嫁的人用极为冷淡无情的语气说：“我以前就跟您说过了，我只拿她当妹妹。”

妹妹？什么妹妹？

陈佳佳面上并不波澜，她从来不信这个说辞，以前不信，现在也不信，这不过都是男人的借口罢了。

不止她不信，周淑芳也同样不信：“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裴彦轻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和您也没有血缘关系。”

这话一出，周淑芳面色瞬间苍白，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手指也微微颤抖着。

裴彦点到为止，便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不也将您当亲妈看待么？”

他看了面色难看的母亲一眼，又朝一旁已经被震得呆滞的陈佳佳瞥去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周淑芳才像是被拉回了神智一般，哆嗦着嘴唇问：“他，他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事情，陈佳佳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裴彦竟然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陈佳佳抓住她的手安慰：“伯母，您别慌，生恩不及养恩大，裴彦平时对您最是孝顺的，就算知道了也没事的。”

而且听裴彦的语气，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但他一直没有提出来过，且这些年对周淑芳也很是孝顺，这说明事情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糟糕。

正如裴彦所说，他或许根本不在意这个血缘关系，并且是真心将周淑芳当亲生母亲看待的。

“王婶，我饿了，帮我煮碗面。”

明晴打着哈欠下楼，见那两人站在门口，也没理她们，听到王婶的答复后自己往餐桌方向走去。

那知，周淑芳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听到什么了？”

明晴一脸怪异：“我该听到什么吗？”

看她表情不像作假，陈佳佳连忙抢在前头说：“没什么。”

然后半安慰式的拉着周淑芳去客厅看电视。

明晴则靠在椅背上，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她倒也确实没听到什么，只不过却刚好听到了一句关键的话而已。

这还得多亏了陈佳佳，将她给吵醒了，害得她翻来覆去好半会儿都没睡着，又肚子饿，只好起床。

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陈佳佳那句生恩不及养恩大。

——原来裴彦不是周淑芳亲生的啊。

那周淑芳的一切行为倒是能够解释得通了。

上次她听到的那句“别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家孩子亲。”

明晴一直以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指的是自己，而‘自家孩子’则是指的陈佳佳。

现在看来，恐怕是指裴彦不是自家孩子，所以她不放心，没有安全感。

或者说心里不甘，这才非得嫁个‘自己人’给裴彦才能安心。

仿佛一下子解开了谜底一般，明晴不感兴趣的又打了个哈欠。

——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是不是亲生的又没什么差别，只要裴彦将周淑芳当亲生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