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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春城是炎黄东北的城市,阳光别墅区建在北春城外环,比起青云市,北春城纬度高气候低。

青云市十天半月下一次雪,北春城却可能只需要三天下一次。

这里银装素裹,皑皑白雪一望无际。

地上一层薄冰。

狐黄白柳灰是东北五大保家仙,分别对应着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

而眼前这家,很显然是供奉着某一种不正统的地方灵。

莘烛:“调查部门。”

大门被个穿着背心大裤衩的十三四男生打开,他带着耳机,眼中有狐疑和茫然:“调查?”

“是谁啊?”一道颇为苍老的女性声音响起。

男生回头嚷嚷了一句,“不认识姥姥,姥姥你不用出来,我这就回啊!”

说完,再扭过头,男生就不耐烦了:“没要调查,走吧。”

莘烛勾唇:“白仙么。”

男生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什么白仙。

“姥姥我去看一下。”这个声音略有几分虚弱,语气干涩而沙哑,“姥姥不用担心。”

一脸阴鹜的青年走过来,他二十来岁,很年轻,脸上有两朵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五官偏向阴柔,和女装鬼不同,他更像是个毒蛇。

莘烛打量他。

阴鹜青年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在干嘛?”

少年紧张兮兮,连拉带拽:“哥你生病了,脸色好难看,怎么还出来了,快进去,门口冷。”

别看少年穿的少,东北有地热,屋里能烧到三十来度,热的像夏天。

但外边却不然。

东北冷风凛冽,像割肉的刀子似的一下下扎着皮肤。

阴鹜青年本就苍白的脸多了一抹青色,“我们一起进去,你,嗯?你是莘烛?”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好好的企业家不做,去当什么半仙。

少年是不信的。但阴鹜青年自己就不科学,他瞳孔骤缩,反手就要关门。

莘烛瞥了他一眼,错愕地眨眼:“诶?”

随手一挥,门被定在原地。

“走!”

阴鹜青年一惊,连忙向前一扑,冲着身后的弟弟和姥姥嚷了一句,屋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少年一怔,惶惑的瞳仁瞬间染上愕然:“哥?你怎么了?”

莘烛勾唇,单臂一兜,阴鹜青年被他控制了。

少年不满地道:“你是谁!”

“放开!”

莘烛捏着阴鹜青年的胳膊提溜起来,惊讶地打量:“你这家人煞费苦心,诶有点意思。”

牧谦懂了,建立了个鲲鹏结界,别墅里的小妖真的有点弱,他得轻拿轻放。

将别墅牢牢地锁在圆形的结界下,牧谦轻咳一声:“他怎么?”

“有罪。”莘烛随意一掐,手心燃起火焰。

牧谦盯着火焰退后两步。

阴鹜青年的眸子淬了毒,恨不能咬死莘烛,他眼中有浓郁的恐惧和愤怒:“明明无冤无仇!”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放开我!啊!”

放开?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

莘烛舔了舔牙尖,露出个幽幽的笑容:“我收了钱,这不算是多管闲事。”

“你是邪祟,我是公务员,有权捉你。”

他以掌化爪,在阴鹜青年后脖一掐,“噗”地一下出现白烟,阴鹜青年秒变白刺猬。

刺猬目瞪口呆,伸出小爪子,不敢置信地僵立当场。

失败了?这不可能!

少年呆了,脚下一软摔在玄关,扯着嗓子恐惧地怪叫:“你们是什么人?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莘烛眯眼打量少年,在他脸上看到了模糊的死亡黑雾,他的命格正在替换。

原来如此。

阴鹜青年之所以没被反噬,是因为又找了个替身。

在坑亲人的道路上,阴鹜青年做的挺尽心的,莘烛默默地想。

他捏着刺猬进入别墅,环视一周。

别墅内浓雾弥漫。

有什么东西在搞鬼,莘烛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猜测是阴鹜青年口中未曾露面的姥姥。

牧谦上前,一手抓起吓得四肢瘫软的少年:“能走吗?”

少年不能,他受了惊吓,一时无法接受现实。

“你们放了我哥!”少年没经历过什么,就是个只会吃吃喝喝的纨绔,如今已经吓到脸色惨白,“放……”

莘烛瞥了他一眼,眼神轻飘飘的,没带一丝威慑力。

大背心少年宛若惊弓之鸟,一个激灵。

他不敢吱声了。

白色刺猬同样心惊胆战,他被一圈仿佛能将他烧成齑粉的火焰捆着。

莘烛随手一挥,火焰灼烧,浓雾逃也似的翻滚消散。

牧谦举起了大拇指,赞叹地道:“这一招不错,如果是我可能只会扇风了。”

“我点火,你扇风?也不错。”莘烛笑了。

牧谦轻咳一声。

远在青云市的闫幽玖莫名感觉一阵恶寒,头顶吹过一缕微风。

疑惑地搁下钢笔摸了摸发丝,闫总想起甜蜜的夜晚,忍不住露出了个齁人的微笑:“小烛。”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许正在骂他。

手机一点,发了消息。

叮咚。

在迷障的别墅中,手机的铃声异常响亮,莘烛疑惑地瞧了瞧:“我在北春城。”

【闫臭狗:你在北春城?】

【闫臭狗:去做什么?】

对方正在输入,莘烛勾唇,继续发语音:“抓刺猬。”

【闫臭狗:还有谁,我现在去找你。】

【闫臭狗:东北很冷,不过他们的烧烤味道很不错,我们可以晚上一起撸串喝啤酒看冰灯。】

【闫臭狗:等我。】

盯着最后两个字,莘烛弯了弯眉眼,幽幽地舔着牙尖:“好啊,你来!”

牧谦见他一脸粉色的圣光,顿觉无语:“你这傻笑。”

莘烛笑睨他:“我这是报复的冷笑。”

牧谦莫得感情:“哦。”

我信了你的邪。

两人天天腻歪就罢了,闫总还跟疯狗一样追着他秀恩爱,仿佛他是什么需要严防死守的情敌。

他承认自己对莘烛很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天生的亲人般的亲近。

就像是,就像是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朋友那种玄幻的感觉。

当然私心上,让闫总生气他高兴。

莘烛如逛商场一样在别墅中逛了一圈儿,无奈地摊了摊手:“应该带饕餮或三头犬来的。”

困在结界里不假,刺猬老祖宗也是挺能藏的,莘烛就没找着她的身影。

牧谦:“怎么办?”

莘烛不甚在意地摆手:“那就给刺猬质放点血吧。”

被他揪着的白色刺猬惊恐:“吱吱!”

姥姥救我!

莘烛走到厨房,试了试,果断拿出四四方方的菜刀:“这个看上去最锋利。”

牧谦目瞪口呆,刺猬不如巴掌大,被搁在砧板上怪唬人的。

他默默地扭过头,画面血腥。

少年吓疯。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你们到底是谁?想对我哥做什么,你们这是犯法,私闯民宅!”

猛地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少年一脸狰狞的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哥!”

“吱吱吱!吱吱!”

莘烛随意道:“你去烧油,大火,勾兑油不够香,倒豆油。”

牧谦:“…………”

牧谦的嘴角一抽,怜悯地看白色刺猬:“好。”

烧什么?烧油锅要做什么?白色刺猬吓哭,“呲”了一泡尿:“吱吱!”

莘烛敏锐地躲避水流攻击,抬起了菜刀:“应该不疼。”

是,是不疼。

一刀下来就两半了,白色刺猬目眦欲裂,剧烈战栗,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刺球:“吱吱吱!”

莘烛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白色,嘴角意味深长的笑意加深:“来了。”

“吱——”

一道冷光由远及近,裹挟着弑杀的阴森,如一道疾风刺向莘烛的后背,若被这细针扎透,正常人也就死了。莘烛轻松地侧身避让,筷子夹起白色刺猬在油锅上晃荡了一圈儿。

白色刺猬紧紧抱着筷子,生怕他夹不住自己。

“吱吱吱!”

白色刺猬吓到一脸鼻涕一脸泪。

那藏在暗处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再扔针,“你放开他,有事可以商量。”

翘起一边的嘴角,莘烛似笑非笑地道:“哦,不打了么?”

“…………”

空间静谧几秒,四面八方传来苍老的女声:“大人请原谅小仙的无礼,我们方才只是在试探。”

“嗯。你出来。”莘烛随意地招手,像是在召唤小狗。

“…………”

半晌,从楼梯下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颤巍巍的老太太缓步而来,她的笑容有点难看,“大人,您好,白柳氏白云向你问好。”

白云?名字可以的。

莘烛“嗯”了一声,掐着小刺猬落座,“知道我的来意么?”

老太太的神色忐忑,还有些悲愤:“知道。”

“这是你孙子。”

“是的。”

她的女儿怀了妖种,需要找个人类胎儿的身体稳定胎魂,于是她们就盯上了这家人身上。

老婆死了,老公又是个酒囊饭袋,她们母女很快掌控了这家的命脉。

替她孙儿换了富贵命,孙儿也不用担心天劫。

但她没想到人妖死了还不安生。

莘烛眯了眯眼,指着战战兢兢的少年:“那他呢?我没看出他身上有妖脉。”

姥姥:“是酒囊饭袋搞出来的私生子,被我接了回来,当个靶子。”

那孬种还很感激她们大度。

怎么可能。

少年一呆,懵逼地瞪圆了眼:“姥姥?”

他一向喜欢的姥姥说什么?

什么意思?

他不是妈妈的孩子吗?妈妈是因为这个才除了给他钱外一点也不关心他吗?

莘烛点了下头:“嗯,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在意了,所以,你们又将反噬的命格转给他了?”

“养了他这么久,他应该回报了不是吗。”

老人沉默几秒冷淡地道。

少年傻了:“姥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姥姥,我是小初啊!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说我很可爱吗,为什么会……”

老人垂眸道:“因为要你心甘情愿地吃下我喂你的转命咒物。”

“你不准备骗他了?”莘烛意味深长。

“没必要。”

老人撕开了伪善的嘴脸,露出了冷酷无情的一面:“反正刚刚已经正式转换了,他总要死的。”

就是说死人连欺骗都懒得伪装了。这只老刺猬压根没心的。

少年茫然地望着她,一脸无措。

他要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不速之客?

“是你们对不对!是你们在欺骗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少年渐渐露出了怨愤与惊恐,犹如被舍弃的孤儿。

他也的确是个被丢弃的孤儿。莘烛眯了眯眼,幽幽地道:“那他的父亲呢?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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