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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心唯把画卷好放在布袋里,等她走的时候再带着。
方乔远觉得自己好歹也送了她好几套首饰了,只在她那“百美图鉴”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未免有失公允,当即就道:“怎么说也是一起上过树的交情,你怎么不给我也画一幅等身像?”
“你都从小看到大了,有什么可画的。”
方乔远一听,敢情自己已经被嫌弃了,哼了一声不再跟他们凑热闹了。
阮心唯今日见了两人相处,觉得挺矛盾的。要说不相配吧,偏偏这两个人站一起还神奇地和谐,要说相配,两人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她实在怀疑,像这样的“父母之命”弄在一起,到底是图了什么。
按理说,姒将军生性豁达,老侯爷也是个开明睿智的,不太可能一意孤行拿儿女终身大事来做文章。
阮心唯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便问姒娇:“娇娇你喜欢方乔远么?”
姒娇干脆答道:“喜欢他干什么。”
“不喜欢怎么还要嫁给他?”阮心唯觉得,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委屈自己才是。
姒娇好似对此不甚在意,道:“迟早都要嫁,嫁给谁不是一样,找个不闹腾的省事。”
“就他还省事呢……”阮心唯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对她的这个想法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一个人眼里一个样,姒娇眼里到底怎么看的,她也不清楚,也许理解出来点不一样的也难说。好在,方乔远这个人虽然纨绔了些,生性不坏,也不会做什么混事,将来的事儿还是看他们自己。
操心完别人,阮心唯也不免操心一下自己。想起之前叶弛不知是玩笑还是真心的话,她心里既期待却又觉得有些荒诞,她既不想入宫,可又对另一条选择充满迷茫,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那样做。
明年开春之后就是选秀之期,时日已经不多了。
稍晚些时候,阮太师便收拾了一番,入宫赴宴去了。
皇上的千秋办得自然隆重一些,不过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庆贺了,而是成了普天同庆的节日。
每年如此,叶弛也有些厌烦,尤其今天坐在上首,更加的心不在焉。满目繁华,觥筹交错,都不及他心里想的那个人。
百官齐声的恭贺,拉回了叶弛的思绪,他举杯与众人共饮一杯后,便坐着自顾自喝起闷酒来。
众人见他兴致不高,心里也有些惴惴的。
庞大海近前道:“御苑的烟火都齐备了,皇上可要移驾观赏?”
叶弛想了想,又耳语了几句,庞大海忙又跑下去准备什么了。
彼时,阮心唯正坐在自己屋里,托着下巴面朝窗地发呆,看到一只鹰扑棱棱地落在自己窗前,还愣了一下,下一刻才发现眼熟。
“雪球?”
雪球认得人,听到阮心唯的声音,又往前蹭了一下,刨了刨爪子,圆溜溜的眼睛对着她。
“真的是雪球!”阮心唯上前将它抱了过来,摸着它缩了一大圈的身躯,一阵感慨,“这些日子没见都瘦了这么多了,叶弛是不是没给你好好吃饭呀?是你一个来的么?”
阮心唯朝着外面望了望,在想是不是叶弛又做什么小动作了。雪球在她手里扑腾了一下翅膀,阮心唯便把它放回桌上,它一摇一摆往前走了两步,不住地刨爪子。
阮心唯仔细一瞧,才看见它脚上拴着的小竹管。
“雪球都会送信了,真棒!”阮心唯把竹管拆下来,还不忘夸一把。
阮心唯看过叶弛送来的小纸条,笑着说他怪会大张旗鼓,不过还是依言出了房门。她站着看了一圈,也就发现自家房顶最高,于是叫绿衣搬了个梯子,就要往上爬。
绿衣不知道她好端端的上房顶干什么,只能担心不已地劝说:“夜里风凉,小姐爬那么高,太危险了!”
阮心唯小心地坐在房顶一侧,望了眼四周灯火零星的夜幕,朝绿衣挥手,“你少说两句,去帮我拿纸笔来。”
绿衣想她大概又是兴起要画什么了,犹豫了一下快步跑进去拿了东西来,攀着梯子给她送了上去。
“这乌漆嘛黑的,画出来不也是一团黑吗?”绿衣不解,可就刚说完话的工夫,远处的夜空便爆开了一片斑斓的烟火,像是几朵硕大无比的花冠,几乎铺满了南边的夜空。
阮心唯和绿衣齐齐惊呼了一声,扭头看着不断爆开的烟火,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咚咚的破空声在城内回想,所有人都被这盛景吸引地驻足观望。
谢夫人坐在屋里都能听见,捻着针刮了刮头皮,“看样子宫里的宴也过半了。”
谢臻听着持续不断的声音,出门看了一眼,觉得皇上今天真是大手笔,这礼花不要钱似的放。
“我去叫软软出来看。”
谢夫人闻言就笑了:“还用你叫,八成早伸直脖子了。”
谢臻走到西厢,就看见那主仆俩一个坐在房顶上,一个还站在梯子上,张着嘴眼也不会眨了。
“一时没看着就上方揭瓦了。”谢臻说着也顺着梯子往上爬去。
绿衣见状,只得一径爬到屋顶,给他让路。
阮心唯看着还在噼里啪啦爆开的烟火,叹道:“小舅,这烧的都是钱吧?”
“皇家穷得就剩钱了,你不让他们烧钱烧什么。”谢臻说笑了一句,见她手里还拿着纸笔,“你不会还要画下来吧。”
烟火升空也就一瞬间的事,她要能画下来也是奇了。
“不是。”阮心唯往旁边挪了挪,把纸折成两半,竖起来挡着,趁着烟火升空有了些许亮度,急忙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塞到之前的小竹管里,让雪球原样带走了。
谢臻指着她点手指头:“你啊你,私相授受。”
“我没有,我当着你和绿衣的面授的!”阮心唯强词夺理,看着雪球飞入夜空那一片潋滟里,转瞬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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