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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虽然玩笑说她长圆了,不过听她说几日没吃上肉了,到了饭桌上还是要忍不住多给她夹几筷子,顺道问起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毕竟这里不比城里热闹,谢夫人总怕她一个呆着孤单了些。阮心唯还没说话,谢臻就道:“你都不知道你闺女多自在呢,不是还认识了新姐妹,一有空就跑出去玩,连家都不着了。”
阮心唯在京城基本没什么交好的同龄姐妹,谢夫人听了这话还为她高兴,问道:“可是谁家的小姐?人怎么样?”
阮心唯夹了一片切得薄厚适中的五香兔肉,在香蒜碟里蘸了蘸,享受地细嚼慢咽下去,才把心里编好的话说出来:“他家也是做生意的,不过不常住在京城,我之前去了好几次他都不在的。”
阮心唯倒不是觉得叶弛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要是被自己爹娘知道她私自去见一个男子,不仅会对叶弛的印象大打折扣,怕是还要数落她好久。
阮心唯悄悄琢磨着要找个机会把叶弛介绍到明面上来,却不知叶弛也在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自己隐藏起来,最好在他没想到合适的摊牌机会前,不要被阮太师漏了馅儿。
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一夜,到第二日天气才彻底放晴。几日不见阳光,乍一下见了还有些刺眼。
阮太师和谢夫人难得出来一趟,早就去隔壁相熟的友人那里喝茶了,阮心唯交代了庄子里的下人一声,就带着绿衣去看叶弛……庄子里那颗蛋了。
天气放了晴,叶弛晒着太阳,似乎也比昨日精神了些,知道阮心唯大概会来,叫人一早备好了茶果点心。
阮心唯也没让他失望,一进门果真只惦记着昨日那颗蛋,直问孵出来了没有。
叶弛看她这么着急,就领她去后院看了,那颗蛋被放在后院的鸡窝里,不过那芦花鸡似乎也知道这蛋不是自己下的,坐一会就挪开了屁股。
阮心唯把蛋往芦花鸡的屁股下拨了拨,没过一会又被挪开了,不由摸着蛋叹道:“真是个小可怜,连鸡都不理你。”正说着,手下的蛋壳咔嚓一声破了个顶,一只尖尖的小嘴正啄着上面蛋壳,探头探脑地要出来。
绿衣讶异地叫了一声:“小姐它要出来了!”
“早知道我昨天就把它拿回去放自己被窝里了。”阮心唯看了看自己的手,纳闷了一下。
叶弛也觉得神奇,这蛋昨天一直没动静,连那芦花鸡也不肯孵,没想到被她摸两下就破了壳了。
蛋壳破开,一只没什么毛的幼鸟张着嘴嘶声叫着,阮心唯盯着看了几眼,似是安慰自己道:“丑是丑了点,不过鸟大十八变,也许就越变越漂亮了呢。”
叶弛听见她的嘀咕,嘴角便忍不住勾起。
“这是什么鸟?”
叶弛顺着阮心唯手上的幼鸟看去,伸手抬起幼鸟略带弯钩的上嘴看了一下,道:“这似乎是只鹰。”
“鹰?”阮心唯左右看了看,记得昨天那明明是个燕子窝,怎么会有一颗鹰的蛋?怪不得会被落在里边呢,燕子娘亲压根就知道这蛋不是自己亲生的。
叶弛又看了看,确定是鹰,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阮心唯有丝欣喜:“我还以为是燕子或者鸽子呢,没想到是一只鹰,那我又赚了!”
叶弛心想,可不是,也不知燕子窝里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一只鹰的蛋,好巧不巧还掉在了她手上,未免不是一种幸运呢。
不过阮心唯旋即犯起了难:“可我又不会养鹰,该喂它吃什么?”
“无非就是鱼虫一类的东西。”
阮心唯一听,脸皱得越发紧了,“虫?”
姑娘家少有不怕这些东西的,叶弛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了,帮着出主意:“你若不介意,我找个驯养飞禽的懂行人先养着,左右幼鹰长大以后少不得驯化,懂的人怎么也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
阮心唯点点头,也没有非要留着自己养的念头,不过还是出言道:“我也倒不是非要把它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若是它有能力自己觅食了,就把它放走吧。”
广阔的天地怎么也比四四方方的庭院好,阮心唯想到将来自己有可能被关到皇宫那个金丝鸟笼里,心情由不得蒙上了一层阴影,小小地叹了一声气。
叶弛不知道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叹气,手一探摘了片旁边的银杏叶子,摁在了她褶皱的眉心上,“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太太一样,怎么现在就替你这干儿子愁起来以后找媳妇了?”
叶弛说着,朝她手里的幼鹰扬了下下巴。
阮心唯这才知道他说的是这只鹰,鼓了鼓脸颊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它是公的了?”
“不然它怎么不掉我手里,可见是图谋不轨。”
阮心唯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直笑,一边又替手里的幼鹰开脱:“它就是一只鹰,哪里会图谋不轨,我看是你以己度……鹰了。”
叶弛也不心虚,目光笼在她身上,抚了抚手问得很认真:“难道我不够明显么?”
“什么?”阮心唯没明白他的话,微张着粉唇,懵懂的样子跟她手里的幼鹰一般无二。
“对你图谋不轨啊。”叶弛微弯的眼睛里闪耀着细碎的光,略微轻快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肯定。
阮心唯愣愣地看着他的神情,唇瓣张张合合了几回,只觉得喉咙里发颤,脚底板也跟生了根一样,隔了半天默默举起手里的幼鹰,挡在了自己的脑袋前。
叶弛似乎都能看见,她头顶突突地冒起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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