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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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云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开了灯,他惶恐的爬起来，可是觉得全身都僵硬的酸疼，可是他还是踉跄的起来，“海凝，你不要撇下我。”想起她最后跟自己的交代他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念叨着,眼泪忍不住的就要掉下来,衣服也穿得不利索。海凝端着粥站在门口，看着他一边歪歪倒倒的穿裤子，哽咽的念叨着，她心里揪着,鼻子一酸，眼泪也没有止住就流下来。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慕云,我在这里。”抱着他才知道,离开现在已经是最不容易的事情了。

沈慕云的身体僵在那里,他慢慢的转身，惊喜而又惶恐的看着江海凝,“真的是你吗，海凝。”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猛地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你到底做什么了，你记不记得，你答应永远不离开我，我知道你厌倦了，我带你走，我答应你，我带你走。”

江海凝说不出话，就这么被他抱着，清楚的感觉着颈窝里一滴一滴的冰凉，却烫伤了她的皮肤，就能感觉到疼。两个月之前也有一个男人这样紧紧的抱着自己，连命都不要了。现在他要为自己放弃名利地位和自己的事业，她承受不起了，她何德何能。她现在明白沈鹏飞的话，真的，爱到让人没有了自己那也是一种害人的方式，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劫数，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们走不到最后。在最开始她那么努力的逃避这段感情就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有善终，可是现在她乱了，真的乱了，她自己已经不配得到幸福了。她时常会自己看着镜子发呆，比自己好看的女人到处都有，为什么就是她要陷在这死人和活人的夹缝里。何平对她爱得如此深沉却从来没有得到她哪怕一个在意的眼神，在美国她心安理得的让他照顾了那么久，她不知道，何平那时的举动是不是真的是给了她一个可以随便践踏那份感情的借口，其实他不过是代自己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好像她一直怨得恨得都是那么的无理取闹，她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一个回忆的漩涡里，这两个月里她夜夜噩梦，闭上眼睛都是那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就好像今天在子弹飞过来的时候她都不会有一丝恐惧。她曾经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自杀，其实是自己没有绝望过，等真的到了那个份上，真的没有什么比去死更美好的事情。

沈慕云知道事情的原委疯了一样的冲着海凝发火，“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人民英雄吗，你有几条命？江海凝，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沈慕云近乎失控的咆哮，说完他捞起电话打给陈放，“这次警方的行动后的所有能捡到的便宜中天一律不准插手。”说完也不顾陈放他要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慕云，你冷静点儿，你接手富达和文通对中天的事业是很大的帮助，你……”

“你给我闭嘴！”沈慕云沉着脸，“我沈慕云不是拿着自己女人命去换钱的人，我接手这些，我还算是人吗？你该明白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对我而言你就是最最重要的人。”沈慕云握着她的肩，“你记得吗，你答应过我永远不离开我，你再说一遍，你不会离开我。”

海凝痴痴地看着她却说不出口，她怎么能这样继续幸福的生活，她全身都是罪孽，不是她的任性和不懂事，何平根本不需要付出生命。她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可是他却要放弃自己拥有自己的一切带着她走，她怎么能够拖累着他，更何况她再也不可能那样心无旁骛的去爱他，他的付出已经交换不到那么纯粹的爱情了。

沈慕云看到了她眼神中的闪躲，他害怕了。“你说啊，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我知道我不好，我对你做了错事，我不该为了事业放弃那个孩子，如果不是我，何平也不会无辜丧命。”他双眼血红，江海凝感觉的到他浑身肌肉的僵硬和轻微的痉挛，“你知道何平是希望你幸福的，我会努力补偿你，海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江海凝伸手轻轻的碰了他的眼睛，噙在眼眶里的泪水滴了下来，打在她的手背上。这是她第几次看见他流眼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如此强势的男人，年纪轻轻的在险恶商场沉浮这么多年，都不曾畏惧和害怕过什么，杀伐决断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却在自己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他的脆弱，真的是未到伤心处，这些伤都是自己给的。

“我不能和以前那样爱你了，何平占去了我心里的大半，我不知到我还会不会爱，我怕了。”她伸手擦着他的眼泪，“我要是不会爱你了怎么办，一辈子都爱不了，这样你还要我吗？”

沈慕云心都快不能跳了，冰冷冰冷的。

“要！”他紧紧的抱着她，“不管我在你心里还有没有位置，我知道何平会永远在我们中间，可是这是我应该背负和偿还的债，你什么都不用做，海凝，留在我身边，让我爱你。”

江海凝抱着他的肩膀，泪水湿透了他的衬衣，她有多么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可是现在享受着这温暖她都会不安会自责，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这都不是你的错。”

“是我贪心，如果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能抛开这些无谓的东西，我们就会很幸福。”

“是我对你要求太多，不是靠着爱情就能生活的，我总是自以为是，不知轻重。”她知道虽然她在工作上帮过他很多，但是对于他的事业她始终是一个拖后腿的角色，“对不起，慕云。”

“留下来，你就不会对不起我。你说过你不会辜负我的，你说过的，是不是？”沈慕云知道他在逼她，但是他太怕了，怕哪一天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不离开。”她知道她又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枷锁，也给沈慕云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生，她不知道该怎么解脱。

由于消息封锁的很好，并不是人人都知道，一个黑社会组织的覆灭与江海凝有关。新闻里铺天盖地都是警察如何英勇，邱宗明被当场击毙，邱豫患中风昏迷不醒，沈孝勇涉嫌洗钱，非法融资，金融诈骗、妨碍司法等多项罪名而正式被起诉，面临着终身□□的审判。

中天内部面临着全面的整顿，沈慕云忙还是尽量的一日三餐都陪着她，只要有一分钟的空闲他都会到她的办公室去看看她，没有时间他也会不断的给她打电话。他知道她的不快乐，尽管她总是对他微笑，尽管她从不拒绝他的亲热，但是沈慕云明明白白的知道，那都不一样了。她的饭吃得越来越少，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工作越来越没效率，差错不断。

沈慕云看着眼泪汪汪的海凝不禁安慰了几句。财政司长约见，她居然给忘掉了。“没关系，来得及的。”沈慕云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