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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京城外,刘汉的人马已经聚集。
大都督呼延宴率两万七千人攻克洛京,大胜十二次,屡败晋军。战事一片大好,只等四方会师便可齐力攻城,直驱洛阳宫。
众将立于城楼,见不远处黑烟滚滚,马声撕烈,不由得抚掌大喜,始安王一行前来,最后的清扫便可迅速进行。
城内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和一众失去威望无人庇护的皇族,屠城,比捏死一只蝼蚁都要来的简单。更何况,宫内有数不清的珍珠玉翠、倾世美人,数年的金戈铁马,犒赏全在今日。
刘曜身穿银色明光铠,内衬黑色左衽之袍,身下的快马蹄声作响。刘粲紧随叔父左右,挥鞭加速,见城门愈来愈近,不由得高声欢呼:“皇叔,我们到洛阳城了!”
士卒听闻他的叫喝声,碍于军纪严明,虽不言声,却早已喜上眉梢纷纷加快步伐。
刘曜瞟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刘粲,无声地噎住了仰天长笑的小王爷:“粲儿,战败时愤懑不甘,功成时喜形于色都是行军的大忌。”
刘粲是圣上的嫡长子,生得一副美仪容,没有游牧民族的粗犷之气。他颇受先帝和圣上的喜爱。宫里的阿谀之人数不胜数,回到潜邸娇妻美妾更是对他百依百顺,哪里受过此等管束。
见刘粲讪讪一笑,垂眉不语,刘曜挑起嘴角,语气稍有缓和:“这几月你随本王迂回作战已是辛苦,来日回朝叔父定向你父皇陈明军功,让皇上好生嘉奖。”
刘汉皇帝子嗣众多,尚未立储,若有军功加身,父皇自会多加垂爱。刘粲知晓利弊,感激道:“小侄的军功全凭皇叔提携,您带我亲历战场、传授兵法,栽培之恩没齿难忘。”
刘曜笑了笑:“你我都是亲族,若谈恩情岂不见外?一个时辰后我军入宫,人多事杂,没什么技巧可言。不如我调些兵将,你留守此处替我们拦截趁乱逃走的大晋王族,也算是历练。”
出征前,圣上特地命他好好历练小王爷,收一收他放浪的戾气。若是传出刘粲在晋宫拼命历练,大肆敛入佳人皇女的消息,那可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守城之职繁琐无趣,却也是巩固战果的关键,打捞漏网之鱼,全在此处。
刘粲内心挣扎,旁人都去晋宫逍遥,只留着自己守着破楼岂不哀哉。碍于刘曜朝中威望,又期望着他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只能硬着头皮应答道:“谢皇叔信任!小侄定当不负所托。”
二人说话的功夫,城门已经近在眼前。呼延宴、石勒前来请安:“臣等恭迎始安王,恭迎河内王。”
刘曜一步下马,刚烈的畜生四处踱步,卷起半截尘埃。他笑道:“二位将军何须多礼。早已耳闻你们在洛阳、洧仓的大胜,本王实在佩服。姗姗来迟,莫要怪罪。”
他环顾了一众头束绛色巾帻的将士,笑容略略敛住:“本王的眼力近日不佳,怎觉得似乎少了一位将军?”
石勒与呼延宴对视片刻,瞥着刘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镇东大将军王弥见洛阳饥荒,无强兵攻守,便先入城内一步了。”
还未等刘曜应答,刘粲抢着话头,骂骂咧咧道:“王弥这个老匹夫,私自率军入城岂不是不把小王和皇叔放在眼里?自持军功,着实可气!”
石勒转了转眼睛,面色诚恳:“河内王说的是,方才下臣和大都督劝了王将军许久,可他仍是一意孤行,带着士卒绝尘而去。臣等只能留在此处等到二位王爷再做定夺。”
刘粲还欲嚷些什么,却被刘曜打断。他扫了一眼阴沉难辨的石勒,口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二位将军着实辛苦了。至于王将军,许是更深露重,想趁着夜色探探敌方虚实罢了,没什么大碍。”
呼延宴一向宽厚,不懂那么多七扭八歪的东西,见刘曜顾全大局,不免一阵钦佩。他便抱拳,铿锵有力道:“王爷大度!”
石勒面色一僵,旋即迅速地换上笑容,附和呼延宴,“王爷大度。”
刘曜上马,玄底紫纹的战袍随风鼓动。他环视诸位,剑眉星目,神情肃杀:“这道门后,便是司马老儿的巢穴!我们浴血沙场,出生入死,为的就是今日的荣耀!等回到京师,陛下自会加官进爵,分封犒赏。所以,听我的命令!宗室大臣一律活捉,宫中女眷不许占掠,奇珍异宝不兴抢夺。如果被本王发现你们私抢了哪个宝贝,或者摸着哪位美人儿的手不放了。”
刘曜声线放低,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严:“一率拦腰问斩!”
“是!”
深夜,洛京城内一片死寂。市坊街巷空无一人,家家夜不闭户,已是人去楼空。长长的深巷,独留着长着青苔的石板,淋着孤零零的月色。
骑兵放快速度,在空旷的大街上策马奔腾,皮鞭的声响催人奋进,热血澎湃。呼延谟拭了拭额前的汗水,紧随刘曜身侧,他望着主子抿起的唇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刘曜神情专注,身下的黑马一个腾跃翻过了两个破败的土坡,他淡淡地说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不要像个娘们似的老是盯着我。若说指兵打仗,你和你兄长难分伯仲,若说这嫌人的功夫,你当属第一。”
呼延谟挠挠头,眼神澄澈,笑的像是一个偷糖被抓到的孩子。他恭敬道:“王爷,卑职不解为何这街上的人家在我方来袭之前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且家家门户大敞,竟无人进去抢夺。”
刘曜瞥着身侧飞掠的房屋,弯起嘴角:“王弥抢先一个时辰进城,以他的脾性自然是烧杀抢夺,大肆搜刮民宅。可他想着发财,也只会走走官道,毕竟那里通往主殿最为便捷。”
呼延谟拍了一下脑袋,恍然顿悟:“这条道儿通向皇宫后门,王将军的人马不会去捞没油水的活,定是没来。百姓们见到城南失火,恐怕不久殃及自身,便先纷纷逃命去了。”
他双目熠熠地望着刘曜宽广的背脊,满满地都是敬佩:“王爷果真是盖世的英雄!卑职佩服!”
刘曜听腻了他每日数次的赞美,又见他如好色小郎一般双目含水地望着自己,忙甩开鞭子朝呼延谟的坐骑上狠狠抽上一记:“我看你不适合做我的牙将,倒适合去茶馆里说书。再不快点,连碗水都喝不着了!”
受惊的白马嘶吼着加快了步伐,呼延谟勒住缰绳,夹紧马肚,三下就驯服了过来。他笑盈盈地凑到了刘曜的身边,不知厚颜为何物:“王爷,卑职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刘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层层茂密的槐树枝叶下已经显露出边角的重檐楼阁、红墙黄瓦,他神色渐缓,淡淡道:“只限一个。”
呼延谟笑着像极了朗朗月色:“王爷,卑职的兄长和石勒将军都是跟着王将军的旧路,走官道,先达太极殿、芙蓉殿,擒拿怀帝梁后,为何咱们反其道而行之,超近路从后门而入?”
刘曜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深邃的眼睛多了一些寻日里从未见过的柔软,他抬高声色,满腔豪情:“阿谟,记住!有骨气的猛兽从不去撕咬别人吃剩的东西,自己掠来的嚼起来才有乐趣!王弥的部队声势浩大,一路硝烟四起,天子皇后尊贵,不等我方入宫便早已被人暗中保护从密道逃走,所以,本王才让刘粲守在城门,等着这条大鱼乖乖的游进我的网里!”
夏风吹起了两鬓的细发,拂过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呼延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知了的鸣叫声盖不过他内心强烈的震撼和膜拜,一切,尽在刘曜的掌握之中!
虽然他不知道,此番出征刘曜最想得到的,不是传国玉玺也不是怀帝梁后,而是那桩本就该忘记的十二年前的旧事。
独墨轩外是一片桃林,三四月的时候,粉白色的桃花深深浅浅开放的恰到好处,花期一过,圆滚滚的桃子便挂满了枝头,总惹得隅安摩拳擦掌“嗖嗖”地爬到树上摘下几个先吃为快。
夏风微醺,催熟着这片无人照应的桃林,一会的功夫落下的桃子如雨打芭蕉般接连不断,伴随着远方的杀戮声构成了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世界。
隅安身着缥色上襦、浅白色下裙,虽是素衣素面终究那骨子里皇亲贵胄的血液抵不住她的矜贵与娇美。胡太嫔一袭深色长裾,不着粉黛,风韵仍是冷艳。逐月和洺溪也都换上了麻布粗衣,挽着四包细软和衣食,紧随主子藏在树林深处。
四人巴巴地向弘训宫的方向张望着,神色俱是焦急。约定的时间已过去了良久,胡人攻进了太极殿,猖狂的叫嚣声以及凄厉的尖叫声越来越近,像是催命地斧子一刀一刀的剜着众人的心。
前殿冲天的火光直达云霄,二更的夜晚竟一瞬间宛如白昼。隅安松开紧握住胡太嫔的手,脸色煞白如霜:“从这到母后的弘训宫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顺子去了那么久,我着实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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