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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虽是笑着应答,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威严劲儿,让人不敢反驳。隅安挽着洺溪的手心生出了热热的薄汗,她逼着自己挤一个僵硬地微笑,实则下意识地退后....拉大了p人之间的距离。“千错万错具是隅安的错,都说这独墨轩荒废许久,不曾想......”她顿了顿,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不曾想左太嫔您一直住在这里,等我回宫后一定让人多拿些稀罕物来孝敬您。”
妇人清脆地笑了笑,眼角弯出了几道轻轻的细纹。她回眸对正从泛黄的帷帘里走出的年长宫女笑盈盈地说道:“逐月,你瞧瞧,如今的孩子可真是有意思,竟把我错认成了死人。”
逐月浅笑着对隅安行礼,随后从灰色的袖口中掏出一个红口白底的小瓶子交在了洺溪的手里:“这是外服的金疮药你且收着,一日两次,不出两天便可痊愈。”见二人愣愣的看着她,她便笑的更加慈爱;“这位是胡太嫔,公主许是错认了。”
隅安见自己的异想天开被太嫔主仆轻易看破,便窘迫道:“隅安有眼无珠,还请太嫔娘娘莫要怪罪。”
胡太嫔掐了一朵洺溪怀中的红梅,把它别在隅安松松的发髻上。隅安本就比寻常人白皙,娇艳欲滴的梅花仿若天间飘落的云霞衬着她的肌肤如皓月霜雪。
她满意地拍了拍隅安的头:“梅具四德,初生蕊为元,开花为享,结子为利,成熟为贞。这样傲骨贵气的花儿倒是适合你。”
“娘娘今日前来是来伤怀左太嫔?还是来赏花的?”
“左棻走后,本宫便一直住在此处,路人皆知本宫比先帝更瞧不上她,何谈伤怀?”
说罢,胡太嫔敛起笑容,目光游离在那一枝生出墙外的梅花,沉低了声线说道:“昔日先帝后宫佳丽无数,光是那亡国的孙皓,就进贡了三千妃子。先帝挑花了眼,每日驾着羊车四处游逛,随其所到之处,便下车入宫就寝。”
“有心的女子拿竹叶插在宫门口,把盐汁洒在地上,想要吸引羊车。我呀,自持美貌,又有些讨先帝开心的法子,自然对于这些讨巧的把戏不屑一顾。万幸,承蒙君恩浩荡,后宫莺莺燕燕尽万人有余,唯独我这支花得到百红。”
说罢,她笑了笑,仍是那样的明媚,像山间开了一野的杜鹃:“本宫的父亲乃镇军大将军,我身为将种,素来看不起那些咬文嚼字的臭墨书生。左棻是文官左思的妹妹,相貌平平文采却无人不识,先帝召其入宫不过是为了博个惜才的虚名。她体羸多患,极少面圣,只有在宫里有什么红白喜事时先帝才会记起她,召她写赋作颂。”
“长含哀而抱戚兮,仰苍天而泣血。先帝观其《离思赋》,伤感愧疚,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左棻倒好,竟说想要这满院子的腊梅花。”
“她要了赏赐,本宫倒觉得,她仿佛还有一丝人气儿。有天,我从她宫前经过,一株腊梅竟长出了篱墙之外,红的粉的,可爱的紧。我便蛮横地向她讨要这支腊梅,谁知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地便叫内官折去给我。你瞧,天底下,怎会有如此不知自己可怜的人?”
“后来,先帝去了,新帝登基,贾后专政。皇太后及其党羽全部清除,众多王爷也去的去,伤的伤。我为了独善其身,遣了丫鬟,只留逐月一人。
我便明了,左棻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事,不争宠爱,一人清静,我这些年对她的厌恶不过是嫉恨她能够独善其身,活的干净罢了。”
“公主,也许你年岁尚小,不明白其中的心酸缘由。本宫只求你一件事,大厦将倾,胡人如狼,只求兵败山倒之时,公主能派人提醒我和逐月,不至于命丧匈奴的铁骑之下......”
隅安握紧洺溪的右手,企图从对方的体温提取到力量。恍惚间她听到了一句,在无数午夜梦回之际,她都会迷迷糊糊地听到母后哽咽道:“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不再精施粉黛,诚惶诚恐,不再一人独眠,夜不能寐。
出了独墨轩,洺溪抱着腊梅花跟在隅安的身后止不住的惊呼:“公主,那位胡太嫔好生可怕,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连声音也没有,临走前还跟您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可怕?为何我却觉得娘娘倒有些可怜。”
“胡太嫔可是多年来恩宠不衰,以奴婢之见......”洺溪转着眼珠子,止不住的笑意“公主的宫裙又破了个口子,现在估计是您最可怜了。”
“好啊!你居然打趣我!如果母后问起来,我就说是你和我一同爬的树,让夕雾罚你两个月的月钱~”
主仆二人一人一句的斗嘴,只顾着呈口舌之快,便忘记了天色。等她们回到灵翙阁,天已经微微擦黑,宫门口已经点上了隅安亲手糊的燕子灯,昏黄的灯光在高低不平的石阶上拉出了一条小小瘦瘦的影子。
进了殿门,出来迎她的顺子和福生一边给她请安,一边朝着里屋挤眉弄眼。
隅安便心下了然,一定是母后来查她是否惫懒了。她先是拍了拍自己身上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裙摆,又紧了紧自己松松垮垮的发髻,滑稽的动作,惹得同行的宫女内管们止不住的偷笑。
纵使想了千百种糊弄羊皇后的法子,等垂首走到母后的面前,她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怯怯地抬起头,恰好迎上对儿昆仑玉般的眼睛,隅安愣住:“母后......”
“隅安,你跑到哪里去了?母后都要把整个后宫翻个底朝天了。”羊献容俯下身子抱着小小的女儿,心里满是欣喜,幸好,幸好隅安只是贪玩,幸好隅安没有离开。
隅安被羊献容温柔的语气激地鼻头发酸,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去折了梅花,可是......我还没有擦好窗户,我.....我还把裙裾弄破了......”
“没什么大不了,隅安,是母后错了。”
朝堂动荡,外族狼子野心,晋人不暇自哀,反倒双双兵戈相见。羊献容深知自己和隅安的命运就像一座飘零在大江大河上的油纸船,沉帆入海,只是时间的问题。她所做的,只是希望若那一天到来,隅安就算孤苦无依也能坚强地活下去。
只有隅安,是她豁出性命想要护她余生喜乐的人啊!
庭外有人匆匆而来,见羊献容母女俱在,黎川海一把摘掉头顶上的侍帽,直生生地跪在地上,一字一顿,老泪纵横:“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了!”
“什么时候的事?”耳畔像被无数蝇虫捉弄般,嗡嗡作响的厉害。羊献容向后踉跄数步,直到抵到了一方坚实有力的几案,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回娘娘,陛下晚膳吃了一块饼,方才就难受异常,奴才遣人去请太医,还未来及.......皇上就去了!”
霎时间,宫内外一片遭杂,隅安瘫坐在地上哇地哭出了声,宫女太监随即跪倒,哀嚎一片。
羊献容紧紧扶住梨花木的桌面,神色里看不出悲喜,旋即她镇定起来,目光凌厉:“黎川海,召清河王司马覃入宫,动作要快,别被东海王的人探了风声!”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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