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物理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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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凉,随着校园林荫道上的落叶渐渐增多,时光倏地一下到了十一月份。

秦晚准备已久的物理竞赛很快就要来了。

好巧不巧，秦晚这一届碰上了物理竞赛体系的改革。

随着国家对重点学科的人才培养计划的完善,物理竞赛理论考试的时长也增加到了三个小时，这意味着竞赛的难度也随之会相应增大；与此同时，竞赛也开拓出了新的领域：除了现有的理论课程之外,还要进行试验项目的学习。

这政策突如其来,几乎打得所有预备参加试验的学子们措手不及。

为了即将到来的考试，物理老师郑思每天都会出一套新的卷子给竞赛班的学生们，一有空就抓着竞赛班里的学生到实验室去做实验。

秦晚这些日子紧锣密鼓地为了竞赛做准备，也没多少时间专门给汪凛复习,便把自己这些年上课时写的笔记都给了汪凛。

纵然不能借着问题目的幌子去打扰秦晚,然而拿到了秦晚的笔记汪凛也十分高兴,他头一次将自己狗窝一般的课桌清理了一次,然后工工整整地将所有的笔记放在了桌面上，所有的笔记特意翻开了第一页，露出第一页上娟秀的‘秦晚’二字。

林萧果然被这种奇特的课桌布置吸引了过来,一眼就瞅见了笔记本上秦晚的名字。

“凛……凛哥？这是秦晚的笔记？”

汪凛矜持地抬高下巴,点了点头。

“嗷呜，学神的笔记！就快摸底考了,凛哥快让我蹭蹭学神运……”林萧没想太多,伸出爪子正打算摸一摸笔记，手却被汪凛架在了半空中。

“我的，”汪凛轻飘飘抬起眼望了林萧一眼：“秦晚借给我看的。”

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林萧怎么比得过汪凛的力气,使了好几次力都没有强行碰到笔记，正打算再跟汪凛求求情，猛地抬头却看见了汪凛微抬的下巴，林萧此时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汪凛这暗搓搓秀恩爱的意图。

呸！可耻的恩爱狗！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老师走进教室，林萧气不过，终是偷偷地拿出手机，给汪凛发了一个横眉冷对的狗——“对方拒绝了你的狗粮，并踢翻了你的狗碗！”

汪凛垂头看了一眼手机，心情有点好，便也大发恩赐般点了两个表情包发给了林萧。

凛：朋友，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JPG

凛：美好的明天在路上。/JPG

凛：认真听课。

金光闪闪、豪华酷炫的中老年人表情包。

汪凛的本意是想含蓄地表达自己不介意林萧这种来自单身狗的嫉妒，并大方地表示了对林萧的美好祝愿，然而看在林萧的眼里显然就不是这个意思。

凛哥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给我舒活筋骨？还要用这种加粗的字体？

……

林萧就很惊恐，惊恐之下就依照着从小到大的惨痛经验很快认了怂：求放过！——一个可爱小女孩泪眼朦胧JPG。

娘们唧唧的！也只有林萧才会用到这样的表情包。

汪凛轻‘嗤’了一声关了屏幕，抬起头看向了讲台：秦晚给了他她最珍贵的笔记，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课，才不浪费时间和林萧斗嘴。

这段时间汪凛又形成了新的习惯，他知道最近秦晚忙，便也尽可能地少去打扰秦晚。

每天临睡前，汪凛都会主动向秦晚说一下最近的进度：解了多少道题、学了多少知识点，哪些知识点有困惑……

——看起来就十分之认真上进。

秦晚当然不会打击汪凛这种学习的劲头，每天也都会鼓励汪凛，不过细说起来秦晚也不是耐心的性子，她也说不出一些直白的鼓励的话来，便抽时间在网上搜了一些表情包，既能表达鼓励，又不显得那么尴尬。

而且，汪凛似乎超级容易满足，一个表情包就能哄着他。

因为拿到了秦晚的笔记，当天晚上发题目给秦晚之后汪凛就不由自主地多说了一些。

凛：我今天记了三个化学公式，做了三套物理练习题。

凛：谢谢你的笔记，真的好有帮助。

凛：年轻的朋友每天在路上。/jpg

……

纵然已经熟悉了汪凛的中老年表情包画风，但是此时看到汪凛发过来的信息秦晚仍是不由地勾起了唇。

这两天郑思在班里宣布了一个消息：学校给各个竞赛班增加了经费同时追加了奖金，如若能进省一等奖的话，学校会给那个得了一等奖人分发一笔丰厚的奖金。

每个省都只有五名一等奖，只有得了省一等奖的人才有资格去参加全国的物理竞赛复赛。

至于为什么学校会突然给竞赛班增加经费和奖金，秦晚心中觉得和汪凛有关。

她前几天在微信上跟汪凛讲题的时候想起这道题实验室正好有相应的设备，但是实验设备坏了并不能给汪凛进行模拟，当时秦晚抱怨了一下实验设备的恶劣，然后没过几天学校就增加了经费……

秦晚很难相信这件事情和汪凛无关。

然而汪凛没有跟秦晚邀功的意思，秦晚也没法主动去问。

其实秦晚看的那本小说里也是如此，如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长了，秦晚也逐渐淡忘了那本小说里面的内容，但是秦晚仍然记得小说里面汪凛的人设：只要喜欢上一个人，汪凛便会事无巨细地为这个人打点好一切。

秦晚其实感觉到了汪凛对自己的心意，她也没法否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汪凛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和别的男孩不一样，这对秦晚来说同样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然而秦晚心中始终存在着一种顾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要比男孩子多想一些：她分不清汪凛是喜欢自己还是只喜欢这张脸。毕竟秦晚觉得小说里的秦晚和自己的个性完全南辕北辙，秦晚在汪凛面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本性，如若要找一个共同点的话，两人只有一张完全一样的脸。

但汪凛没有明说他的心意，秦晚也没办法直白地去问他。

秦晚决定保持现状，慢慢地和汪凛接触，日久见人心，总能看清楚汪凛的感情。

最近这段时间秦晚其实很有压力，因为培养一个物理学的顶尖人才是郑思的梦想，如今班里有赵默和秦晚这两个有天分又刻苦的学生，学校如今又增加了经费，郑思今年誓要培养一个物理竞赛一等奖，几乎是卯足了劲折腾竞赛班的人，每天发一套试卷、抱过来大沓大沓的教学资料，要求大家在规定时间看完……

而且在知道有了巨额的奖学金之后，赵默开始变得无比努力，秦晚骨子里有种对胜负的执着，她并不想落在赵默的后面。

这样的氛围下，秦晚的整个精神绷成了一根弦，也只有在临睡之前看到汪凛发过来的信息之后，秦晚才能感觉到片刻的轻松。

此时看到汪凛发过来的信息，秦晚勾了勾唇，熟门熟路地打开表情包，挑了一个小女孩鲜花的‘棒棒哒’的表情发给了汪凛。

纵然这段日子已经接收了一些“好厉害”、“666”、“超厉害”“超棒”……诸如此类的表情包，然而看到眼前这个表情包的时候汪凛还是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心里头一阵甜蜜。

凛：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凛：晚安。金光灿灿老年风jpg

秦晚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回复他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秦：等等。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等我理一下，要不你先睡，明早你再醒来看。

乖巧/JPG

凛：好的，你说，我不着急。

汪凛努力使自己回答得十分镇定，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去客厅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秦晚是第一次跟他主动说题外话，就……有点高兴。

秦晚组织了一下语言。她现在是真的希望能和汪凛一起上B大，自然不会跟以前一样消极怠工。

五分钟之后，汪凛收到了一大串消息：

秦：我发现你似乎有点偏科，给我发的都是理科类型的题目，从没发过语文和英语题。我给你的语文笔记从高一到高二的都有，最快提升的应该是作文分，关于作文的得分关键点在我那本紫色外皮的笔记里……

秦：英语的话要练好基本功，最基础的是要背单词，同时高一应该学习的相对应的语法在我……

……

秦晚头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汪凛一口冰可乐梗在喉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秦晚发完了最后一点关于英语语法的内容，看到汪凛那端显示‘对方正在编辑’却迟迟没有发过来的消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些知识点对汪凛来说是不是太多了？

……

秦晚正打算跟汪凛说让他慢慢来，不着急，便见到汪凛那边发过来了一个表情包。

凛：求放过！可爱小女孩泪眼朦胧JPG。

原封不动的、从和林萧的聊天记录里偷来的、凛哥就觉得十分娘们唧唧的表情包，然而汪凛此时觉得只有这个表情包才能表达自己“幼小恐惧又无助”的心情。

秦晚看着这个表情包，‘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似乎汪凛总有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啊！紧绷的心情在这一刹那放松了很多。

秦：乖巧/jpg，原来你也有除中老年表情包之外的其他表情包啊！

秦：我只是告诉你大致的学习方法，慢慢来不着急的，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秦：不早啦，明天还要上课，晚安。

凛：晚安。

……

秦晚关上了手机很快就入了睡，汪凛却盯着秦晚发过来的“中老年表情包”陷入了沉思。

秦晚是嫌弃自己老了吗？可自己只比她大一岁多啊？

汪凛咬了咬牙在浏览器之中搜索了“中老年表情包”几个字……

三分钟之后，汪凛倒在了床上，咬牙切齿地用被子蒙住了滚烫的脸；

五分钟之后，汪凛又爬了起来，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中老年表情包……

……

第二天早上林萧从梦中醒来，发现他凛哥的头像后闪烁着几十条未读信息。

林萧迷迷糊糊点开，惊恐地瞪大眼，睡意瞬间不翼而飞：

一张写着“放学后校门口小巷子见”鲜红大字的提刀狰狞大汉jpg，汪凛刷了几十遍！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凛哥的熊熊怒火。

林萧看着这张表情包，腿肚子一抖，差点哭出了声来：又咋了啊凛哥？！

我发誓，我真没有觊觎嫂子，也没有偷嫂子的笔记啊……

很快，物理竞赛省赛的时间便到来了。

临近考试，郑思反而没再那么严厉地要求大家。

在竞赛班最后一个晚自习夜晚，郑思甚至给大家带来了一大堆水果和零食，一堆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小的班会。

“大家聚在这里，其实内心都对物理学科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想要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发展，不然凭借大家的天赋和努力程度，其实并不需要通过竞赛来获得加分……”

“物理是一门神秘而又美丽的学科，它充满魅力而又永无止境，我希望大家能够真正地遵循自己的本心，坚持自己热爱的科学，科学技术促进了世界进步，而我们物理学是所有技术的奠基……”

……

郑思褪去了往常的威严形象，如同一个朋友一样和学生们聊着天，她说着自己年少时候的梦想，说着自己从大山里走出来、毕业后落选研究所的经历，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和愿望……

她当年阴差阴错无法进入研究所，一直觉得意难平，便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学生身上，想要用自己的经验来帮助在这一块有天赋、肯努力的年轻人……

科技兴国。

郑思感激国家培养了她，让她拥有了今天的一切，她发自内心地想要报效国家：想要为祖国在略显薄弱的科学技术领域培养出震惊世界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