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处心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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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有着高庸的反复劝解,皇帝心中的怒气并没有真正消散，当下他命人摆驾回宫。

到了寝宫，他匆匆下了御辇,进了内殿，脚步声又沉又重。

若是以前,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卫衍也会有动静,但是现在，卫衍依然拥着薄被躺在那里,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呵呵，卫衍这是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景骊又在心里给卫衍加了一条罪名。

他怒气冲冲地上了榻,一把掀开卫衍身上的被子,扯散了卫衍的中衣。

皇帝进来的时候,卫衍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隐约觉得皇帝在解他的衣物，以为皇帝要与他行那事，他有些不以为意,只是抬了抬手脚，好方便皇帝的动作。

迷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才完全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上方的皇帝，正铁青着脸色,欲肆意行事。

卫衍哪里遭过这种罪，就算刚开始最不堪的时候，皇帝都不曾这么对待过他，每次皇帝行事的时候，必会细致地做好所有的准备，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行事。

“疼……”卫衍不由得叫出了声。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忍，纵使再疼再难受，纵使忍无可忍，也须一忍再忍。但今时不同往日，早就被皇帝在不知不觉中宠惯了的他，根本就忍不住身体的疼痛，还有心中冒出来的那些委屈。

“疼？”景骊摸了一下卫衍因疼痛而皱起来的眉头，冷笑了数声，才说道，“疼就对了。知道疼就老老实实给朕交代清楚，若有一句妄言，朕今日让你疼个够。”

人非钢筋铁骨，乃血肉之躯，如此蛮横的动作，卫衍觉得疼，他自己又何尝不疼？

不过此时身体的疼痛可以提醒他，不要因为眼前的这人，稍微皱一下眉头就心软，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景骊之所以如此生气，当然不是为了卫衍将这幅“燕山听涛图”送人这么简单，而是因为他怀疑卫衍是在蓄意骗他。

私赠御赐之物，追究起来可大可小，若是别的东西，景骊或许不会在意，但是唯独这幅画不行。

这幅画那日他是见卫衍喜欢，才赏给他的，现在突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只能说明卫衍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当时装出那副喜欢的模样，就是欺君罔上。

而且景骊现在想来，卫衍向来对字画古玩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那日一口叫出这幅画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几下里一对照，卫衍就有了处心积虑从他手里骗这画的嫌疑。

若是其他人骗他，景骊或许不会这么生气，谈笑间人头落地就是，哪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被骗或者骗人，在这皇宫之中，本来就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有必要气得心中都在隐隐作痛。

只是任何人都可以骗他，唯独卫衍不行。一想到卫衍是在蓄意骗他，景骊心头的怒火就无法抑制，脑中俱是要好好整治他的念头。

“陛下不要动，臣好疼。”卫衍紧紧握住皇帝的手臂，哀求他不要继续，他对皇帝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间翻脸，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哪里知道皇帝要他交代什么，只能问他，“陛下到底要臣交代什么？”

“到现在还要跟朕装傻？”景骊的火气本来就大，被卫衍这么一问，如火遇油瞬间燃得更旺。卫衍不让他动，他就偏要动，也不管自己同样不好受，硬是继续胡作非为一阵，待到卫衍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才稍感满意，好心提示他，“‘燕山听涛图’。”

卫衍听到这几个字就心虚了。

这事就算他本意是好的，所用的方法却极其糟糕，本来就是存着侥幸的念头，经不起半点盘查。

现在皇帝如此凶神恶煞，肯定是事情有了不妥，他哪里还敢隐瞒，当下就把他想要为红玉姑娘脱籍，才拿这幅画去京都府尹那里打通关节的前因后果，从头到尾一五一十，都对眼前的人细说了一遍。

“事情办妥了？”景骊这才知道，卫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为了齐远恒。

想到卫衍为了他的“远恒哥哥”，就拿着他赏的画去做人情，景骊的心里就酸溜溜地直冒酸意，这语气里的醋味怎么掩都掩不住，不过转念他又想到，卫衍这么做是为了给他的“远恒哥哥”赎人送女人，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就好受了很多。

卫衍摇了摇头。此事若这么简单就好了，也不枉他此时在皇帝手里吃到这么大的苦头。偏偏那范府尹只是答应了，寻个机会为红玉姑娘脱籍，到现在还没有个准信。

卫衍的解释景骊听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因为卫衍不知道这画已经回到了皇帝手里，所以他交代的事在京都府尹那里就结束了，至于这画怎么转手到了工部尚书手里，又怎么会被送到御前这段经历，卫衍压根就不知道，当然不可能为此做出什么解释，不过景骊却很清楚这里面必然还有其他勾当，既然下面的事与卫衍无关，此时他就懒得多管了，至于某些人会不会被小心眼的他秋后算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搞清楚这事的前因后果，景骊的怒火就消去了一大半，终于肯消停下来，不再折腾彼此，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了兴致，只是仰面躺着，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要骂卫衍。“你是笨蛋吗？这种事也敢去做？难道一定要朕着人把你看得死死的，事无巨细都向朕禀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