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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道长明明拿了银子离开了府城,为何还会被找到?
胡敏玉冲着侯府而去,如非必要,都不会杀人。尤其是像道长这种?摸不清底细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的,她就更不敢动。
于是,给了大把银子打发?他离开府城,让他一辈子都别回来。
在胡敏玉绝望的目光中,道长被衙差带了进来。
正如她担心的那般,道长跪下之后,将当初与她勾结,故意找上陈夫人说林阿妹命格旺夫,与陈公子八字相合的事一五一十全都招了,末了道:“草民当时很是不安,不敢欺瞒大人。草民这些年来确实做了不少事,但都从未弄出过人命,其实还帮了不少人。所以,当时草民想拒绝,可胡姑娘说,我已经知道了她想做的事,若是不按她说的做,就会告草民骗人。”他一脸无奈,都快哭出来了:“大人,草民真的不是故意想害人。那时候我说如果林姑娘冲不好陈公子,以后可就守寡了,还会被陈夫人苛待……我不想毁人一生?,不想干这么缺德的事。可胡姑娘说,她要的就是林姑娘活得煎熬……还说胆敢勾引她哥哥的女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胡敏玉面色惨白,咬着唇死死瞪着道长,眼睛恨得几欲滴血。
知府大人闻言,皱眉问:“胡氏,这和?你哥哥有何关系?”
胡敏玉不答。
“本官问你话呢?”知府大人追问。
声音严厉,胡敏玉不敢不答:“之前我哥哥喜欢林阿妹,为了让她进门,还与我嫂嫂争吵,跟我母亲也争执好几次。她搅和?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所以我才?……”
知府大人看向楚云梨:“此事你可知道?”
楚云梨如实相告:“知道一点。不过是在赵家的亲事黄了之后才知道的。”
她耐心地将自己第一回送娟帕上门,发?现帕子被胡少东家收走,后来两人又在酒楼偶遇的事都说了:“那时候我看出来了胡少东家的心思,只是我早就打定主意,绝不与人为妾。”
“在胡姑娘给我定下赵家的婚事前,我压根不知道胡少东家对我有意。”楚云梨一本正经:“我从来都不知道,别人对我有意竟然也是我的错处。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边上师爷奋笔疾书,将所有人的供词都写了下来。知府大人颔首,又问:“林家夫妻到了吗?”
衙差立刻上前:“已经到了。”
林家夫妻被带进来时,满脸惊慌,忙不迭跪下磕头。
“大人,我们都是冤枉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请到这里来,总之,来了肯定有事,先求情就对了。
两人哭着求情,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惶然,像嚎丧似的弄得公堂上如灵堂,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我问了你们才答,不许胡言乱语。若是扰乱公堂,也会被问罪。”
此话一出,夫妻俩立刻就住了口。
知府大人让师爷将楚云梨说的供词念了一遍,也就是当初林简安和?胡敏玉如何相识,如何定亲,后来胡敏玉成了林家的未婚妻后,又给林阿妹两次议亲,前面那一次赵夫人上门两次,后面陈家上门要断亲才?肯成亲的之类的事,洋洋洒洒几大篇。
师爷念完,对着大人颔首后坐下。
林家夫妻听得认真。知府大人直接问:“这些可是属实?”
看着吓得面色苍白的夫妻二?人,他缓和?道:“你们不必将本官当做洪水猛兽,若有不实之处,一定要及时指出。”
夫妻俩回忆了一下,点头道:“都属实。”
这其中还有好些事他们已经忘记了,听到师爷念出,也都有印象。
然后,在知府大人的示意下,师爷又拿起另外几张纸。
这一回念出来的,是关于林简安死的那日的情形。知府大人又问:“林简安是摔着了后脑死的,对吗?”
杨氏:“……”这是对呢,还是不对呢?
林父心下也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两人可是拿了胡家好处的,且胡家愿意给,就是为了不让林简安之死闹大。这公堂上,他们怎么敢乱说?
当即,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边的胡敏玉。
胡敏玉本就绝望,对上他们的目光,吓得面色更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们看我做甚?”
林父听懂了她的潜意思,颔首道:“回禀大人,我儿确实是说了些胡言乱语后,后脑磕着了青石板而死。不过,在那之前他已经得了绝症,治了好久也不见好转,本就是强弩之末!再有,他临死前,竟然还想摔死孩子,简直丧心病狂,我看他是疯了……”
知府大人若有所思:“林阿妹在哥哥林简安死后,要向胡家讨一个公道。彼时,胡家请来了你们夫妻二人,然后成功和?解。对吗?”
杨氏心里总觉得不安,但也不敢说假话,点头道:“是!”
林父对上知府大人的目光,也急忙点头。
大人满脸不悦:“你们要回答我,不能点头摇头。”
林父忙不迭道:“是!简安虽然是我儿子,可他已经疯了,还想摔死孩子。死不足惜!”
知府大人又问:“对于他的死,你们心里有疑虑吗?”
“没有!”林父想也不想地答:“他是死于绝症。”
杨氏也摇头:“我没发现他的死不对劲。”
就算发?现了,可他们拿了胡家的好处。杨氏大字不识一个,但她直觉不能承认自己发?现儿子的死有异。
“方才雪儿已经招认,她自己身染花柳病。林简安的死,是胡敏玉让她故意勾引林简安进而染上的。”知府大人一脸正色:“胡敏玉设计陷害林简安性命之事罪证确凿,你们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俩当时拿了胡家多少东西,赶紧如实招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
他们拿了儿子死后胡家补偿的银子,并不觉得这事会让外人知道。可现在公堂外那么多人,他们若是承认……不知道要惹多少唾骂。
可如今在公堂上,也容不得他们隐瞒。最后,林父低声把从胡家拿到的东西一一说了。
大人面色难看。
儿子枉死,他们知道了真相不报官为孩子讨公道不说,竟然还拿了好处帮着隐瞒。
简直不配为人!
为人父母,还不如林简安的妹妹。
听到一百两银,大人追问:“还有别的吗?”
杨氏想了想,满是恶意地道:“还有个有孕的丫鬟,我男人他想有儿子养老送终,刚好他之前在胡家的时候跟一个丫鬟苟且,而那丫鬟在我儿子时候刚好有了身孕,胡家捏着她腹中的胎儿,非要我男人拿了银子离开。还说,若是我们胆敢追究简安的死因,他们就要给那丫鬟灌落胎药……”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这些日子的委屈。
那死丫头仗着腹中有孩子,这些日子没少折腾她,说实话,杨氏早就暗地里打算在她临盆之后就把人卖了,卖得远远的!
“我男人怕林家绝后,便要了丫鬟和?银子。”杨氏哭着磕头:“大人,我是真想给儿子讨公道的。求大人明察。”
听到妻子的话,林父后知后觉的发?现,大人已经认定儿子的死是有人陷害。
儿子被人害死,他们没有帮儿子讨公道不说,还帮着隐瞒……知情不报者,以同罪论处。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卷入了人命案子里。且杨氏已经看出来了这里面的内情,正在努力撇清。林父也不想死,可杨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供出玉儿,明显没安好心。他咬牙道:“大人,当时我只想为林家留个后。那些银子,是杨氏要的!”
夫妻二?人对视,满眼都是对对方的恨意。
楚云梨早已经退到一旁,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知府大人如何审。
而这些人证都在,胡敏玉和?林家夫妻想要脱身,根本不可能。
大人翻着那些供词,沉吟半晌,道:“雪儿故意将自己身上治不好的绝症染给别人,已然触犯律法,念在其主动招认,本官从轻发?落。判监十年。”
“张道坑蒙拐骗,虽未害着人,可此事恶劣。”大人看着他,肃然道:“肯定还有许多人被你所骗,本官先将你押入牢中,稍后看有没有人再来告状,若是有,数罪并罚!”
张道哭丧着脸,磕头道:“大人,草民这些年来从来没想害人性命,都是胡姑娘找上我,当时我一听是这么缺德的事,立刻就想拒绝。是她威胁我做的。”
知府大人挥挥手:“本官知道,稍后会酌情轻判。你还是老实去牢里呆着吧!”
林家夫妻俩察觉到大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颤抖起来。
大人声音威严:“你们夫妻二人再三收高额聘礼不顾女儿死活。实在心狠,林阿妹为你们所生?,也不算触犯律法。但是,林简安之死,你们明明对他的死有所疑虑,却还是接下了胡家封口的银子,与害死林简安的犯人胡敏玉同罪,监三十年!”
杨氏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林父满脸惨白,动了动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忙磕头求饶:“大人饶命,简安是我儿子,他死了后,有人愿意赔偿他,给我们夫妻俩银子养老送终。这有何不对吗?”
胡敏玉适时出声:“大人,我是真的知错了。还请大人念在我还有一个年幼孩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俩就是胡搅蛮缠。
大人不耐烦地一挥手:“把他们带下去。”
公堂上人少了,大人即将退堂,楚云梨上前行礼:“大人,知情不报按同罪论处。据我所知,胡家夫妻和?胡少东家对于胡敏玉算计林家,算计林简安性命的事都知道内情。并且,他们当初还参与了说服我爹娘不报官。”
得知胡敏玉被公审,特意赶来想要找机会救人的胡家夫妻和?胡盛玉听到这话呆住。
如果真的之前就按同罪论处,他们岂不是也要监三十年?知府大人皱眉,问还没被拖远的林父:“胡家夫妻知道内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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