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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厌,大夏国三皇子。
生母乃宁皇贵妃,出身尊贵,其父则是护国大将?鲁国公,宁皇贵妃自小相貌柔美、性情温和,是鲁国公的嫡长女。
鲁国公乃世袭爵位,坚定的保皇党一系,本不欲与当?时的尚是太子的明诚帝,有过多牵扯。却不防女儿被指婚入宫,嫁给太子为正妃。
随后一番皇朝替换、动荡平定后。
太子登基,号明诚帝。赢厌生母亦获封宁皇贵妃,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众人都以为,只要诞下皇子,宁皇贵妃的后宫之主宝座,就要坐实了。
却没想,出生后的三皇子,天生长着一双妖治红瞳,加上?初生婴儿的青白气息,状如鬼婴。
一出生,就吓得接生的奶娘完全不敢接手,尖叫着跑出了产房,闹得满宫皆知。
而?大夏国所处的时代,正是一个伴有道法仙术、妖魔鬼怪共生的时代。
神?鬼之事?虽不常见,却也有不少坊间传闻。甚至大夏国本身,就是一个尊崇道术,设有护国国师一职,相互相成的王朝。
眼看宁皇贵妃只要诞下麟儿,就能坐上?皇后宝座了,却偏偏生出这么一个长着妖治红瞳的婴孩,如何让人不联想妖魔鬼怪,转世投胎、借腹还魂之说?
宁皇贵妃诞下鬼婴一事?,很快的传遍六宫,甚至连各大家族,都有所耳闻。
但鬼婴除了是宁皇贵妃的孩子,他身上一半的骨血,还是来自大夏国主明诚帝。百官若是出面质疑、力证要处死鬼婴,难保不会日后不会被圣上翻旧账、记恨害死他的孩儿。
无不默契的当?作皇室丑闻,避而不谈,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
明诚帝又气又恼,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宁皇贵妃得知自己产下鬼婴后,还不离不弃的当?众跪求,求他放过鬼婴。
满宫上?下死死看着,明诚帝左右为难,最后只好请来国师,为鬼婴驱邪检查。
若是鬼婴有救还好。若是没有法子,他当?当?一国国主,竟生出这一妖物,甚至连直视那双妖治红瞳都做不到,丢尽了脸面皇室名声,为了巩固皇权,少不得要动些手段……
岂料国师来到后,对那双红瞳大惊失色,当?即便邀明诚帝入内殿密谈。过后才开始当?众宣布道,婴孩并非妖邪附体,乃将?星降世、天生异相。
这说法看似维护了皇家颜面,众人却压根不信,加之明诚帝对婴孩的态度可谓厌恶至极,不但捋了宁皇贵妃的后位,仿佛打入冷宫一般。甚至连婴孩也放到别院单独居住,禁止外出。还赐名为‘厌’。
其放逐的含义不言而?喻。
赢厌从小在别院长大,虽贵为皇子,却是从小受尽宫人冷眼、捧高踩低。
唯有宁皇贵妃是他悲剧人生中,唯一的温和亮色。她一直护着赢厌长直到十一岁时,就因为产后长跪落下的病根,病情才不断加重,最终熬不过病魔侵袭逝世。
因为宁皇贵妃死前的请求,明诚帝心怀愧疚,到底解禁了赢厌,准其出入国子监正常读书,只下了一道怪令,要赢厌终日以黑色帷帽遮面。
而?鲁国公本人,却是恨透了害死爱女的赢厌,从不与之相见。宫中人对这位三皇子殿下的传言,也是怵的厉害,压根不敢靠近。
直到赢厌长至十六岁,明明晚于两位皇兄读书,却在处处透出过人天资来,招人眼红。
最终于万寿节夜宴,被人设计扯下帷帽,同时有人悄然将五石散放至赢厌杯中,引得他暴怒不已,刺伤扯他帷帽的六皇叔独子。
赢厌的红瞳,与他刺伤人时的凶狠模样,都吓坏了一众群臣宫妃,贵女学子无不尖叫而逃。
让明诚帝又想起了国师与他密谈时的批语,当?即气得罚他看守皇陵,以消执念涙气。
许棉棉得知赢厌的名字后,马上就回白雾,去查了他的平生。
虽然系统没有写出赢厌在皇宫的生活,记载的都是一些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但从这短短的描述中,不难看出,赢厌从小就生活在压抑、四周都是惧怕忽视的冷漠目光里。
尤其是宁皇贵妃一死。他整个少年生涯,都是笼罩在外家厌弃,亲爹不疼,兄弟阋墙,宫人恐惧的环境中。
性格竟没有长歪,起码知道好好学习。直到万寿节夜宴,被他明诚帝当?众责备,查也不查就罚到林城终日守陵,性格才渐渐变独……
许棉棉暗叹,还好她来得不算晚。
赢厌的性子,还没有被这无休止的罚守皇陵,逼得自我厌恶、心理扭曲。
想到这。
小妖感激一笑,莹亮的眼眸定定看着少年,被烟灰熏得湿濡的眼眸,仿佛还有泪珠依附在翘长的睫毛上?。
小妖一顿,突然从少年手心站了起来,猛的冲他领子里一扑。
扯着衣襟,埋首到少年胸膛前磨蹭,一字一句的艰难道:“阿厌……喜欢,阿厌。”
小妖扑过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赢厌生怕她摔着,连忙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护住小妖四周。没想到许棉棉一扑过来,张嘴就甜丝丝的说了这一句。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乍现。
炸得少年完全僵住了。
哪怕就是只随手喂养的小宠物,猛的听到这一句真挚直接的表白,都会感动得心脏酥麻。更何况是长久处于自我怀疑的少年呢?
小妖这一跳,不是抱住了少年,而?是直接跳进了他心上?。脚下踩的也不是少年温热的大手,而?是踩在他的滚烫火热的心脏上。
惊得他愣了大半天,完全没想起该怎么回话。
可少年到底是在宫中待久了。
有些事?,不是一两句好话,就能扭正过来的。
他僵直的手托了托小妖的脚丫。将?那八爪鱼似的,扒着他衣襟的小妖摘了下来,摩挲着小妖的长发,唇角扬起半分淡淡笑意,似被小妖的甜言蜜意取悦,又像只当做小妖宣读稚气的童言罢了。
毕竟小妖一看就是涉世未深,便被自己带回来养。连说话都是刚刚才学会的,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可能就是那处胡乱听来,将?给她吃食的自己当?恩人,随口一说而已。
良久,赢厌才缓缓笑起,顺着她的话随口一问,道:“是吗?那你喜欢我什么?”
许棉棉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她的喜欢都是从‘他’的每一世不断累积而来的。皆因每一世的‘他’,都是一个独立不同的个体,但硬是要将?每个人都分割开,她也完全做不到。
深知少年敏感多疑的心性,不会马上相信自己。
许棉棉干脆没再正面回答。反正日久见人心,她不怕没时间和少年耗。
小妖抱起少年护在自己身侧的大拇指,啪嗒一口的亲了上?去。
柔软小巧的唇瓣吻在指腹上,那似有似无的触感,勾得人心悸颤抖。
赢厌本来就是想反问许棉棉的,差点就被她的大胆举动,炸得耳尖通红。全把问题给忘了。
只留下那烫得手抖的触感,羞恼惊呼:“你……你……谁教你这些的?”
小妖无辜的看着他,似乎一脸不解。
——‘你’教的呗,还能有谁。
赢厌此前却从未和人亲密接触过。一是因为旁人都惧怕他的红瞳,二是他自己也不想亲近外人,还要对着一张吓得眼泪直流的脸,这太倒胃口了。
但男女间的那点子事?。该知道的,他也全都知道。
才刚被小妖表白,下一刻就立刻亲了上?来。
哪怕就是吻了一下指腹,也足够让少年冷硬的心微微动容。他轻咳一声,严厉教育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做了!知道吗?”
见小妖露出似懂非懂、一脸探究的表情。
赢厌才侧头,避开小妖求知似炙热视线,道:“只有夫妻才可以这样做,其他人不可以,连刚刚那话也不可以讲!”
唯恐小妖不懂什么叫夫妻,还要追问。他干脆解释起来:“夫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男一女共同生活,男为夫女为妻的意思。”
小妖盯着他红得仿佛滴出血来的耳垂,断断续续道:“我?们,不,是?”
——敢说不是看看?
许是烛火昏暗,虽然小妖一脸认真?懵懂的看着他,却硬是给少年一种,她在挖坑埋人的错觉。卡在喉间的那句‘不是夫妻’说不出去,也吞不下来,隐隐有种心虚烦躁感。
最终,赢厌轻咳一声,放下小妖到蒲团上,才回避答道:“……反正你还小,不懂!”
为防小妖再抛出赢厌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干脆认真的念诵起‘道真?经’来。
往日独自在石室,他也甚少会认真念经的。
皆因他知道,若是真有满天神?佛、祖先庇佑,何故他的苦难无人看到?若是满天神佛、祖先厌恶,他求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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