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鸟铳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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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刀鱼寨的校场上,一名名头戴八瓢帽儿盔帽盔,身披布满粗大铜钉的深红色棉甲,手持鸟铳的士卒,一排排一列列的肃穆而立。
“举铳!”
一名身披红色暗甲的军官高举着手中的长刀,一声高喝,最前排的士卒举起鸟铳,一手托枪身,一手执枪尾,枪托紧贴脸颊,目光保持在照门、准星和目标三点一线上,右手的手食指搭在扳机上,龙头夹着的火绳滋滋燃烧着,带着一股难闻的尿味。
“放!”
锋利的战刀朝着前方狠狠劈下,士卒扣动扳机,点燃的火绳子扣入药室,“噗哧”一声引燃了装有火药的药室。
砰砰砰!!!
一声声闷声爆响骤然响起,校场上空腾起了一股白烟漫,周围的海鸟雀惊慌失措,逃之夭夭。
“第二列,预备!”
发射完的第一排鸟铳手迅速收起鸟铳,通过后排鸟铳手之间的空隙后退到最后一排,后排的鸟铳手随即上前一步,在军官的号令下举铳,瞄准前方的标靶,扣动扳机……
校场上铳声大作,连绵不绝,数轮齐射之后,被硝烟笼罩,受不了这呛鼻味道,在一旁观阅的新任知登州军州事刁翚,和身旁的小吏,衙役,以及数名登州水师军官纷纷忍不住咳嗽起来,又用衣袖捂住口鼻。
“哎呀,刚才那响声可真大,就像老天在打雷。”
“这些海外归人手里拿着的铁管究竟是何物?竟然能发火发响,端的是神奇。”
“这味道好生古怪……怎的有点像硫磺?”
……
听着周围人的小声议论,刁翚眉头紧锁,响起那日刘正彦蹊跷的倒下,隐隐猜到就是此物所害。
一阵海风吹过,将校场上呛鼻的硝烟吹远,吹散,刁翚的目光移到鸟铳手后方的一列队伍上。
上百名士卒排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鸦雀无声,并没有因为呛鼻的硝烟,而传出一声咳嗽都。
这些士卒个个身披长罩甲,双臂之上皆是清一色的铁臂手,由一块块铁片连缀而成,闪闪发亮,内镶嵌铁叶的棉甲,表面打着粗大的铜钉,一顶顶流线形的明盔之上红缨高高耸立,迎风飘动。
这些登州土著眼中甲胄怪异的士卒,皆手持一杆丈五长枪,犹如一片黑色的森林,枪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刁翚双眼微眯,瞧见这些重甲长枪兵,眉庇之下皆是一张坚毅的面庞,人人精神饱满,脸上亦看不到菜黄之色,绝非自己当年在东京见识那些禁军士卒可比。
“刁知州以为某带来的这支兵马如何?”
不远处,一直呆在上风口位置的朱云带着一众亲兵,面带微笑的走到刁翚面前施礼。
刁翚轻抚着胡须,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畏惧,沉声道,“本官观将军麾下士卒令行禁止,进退有序,纪律严明,倒也不是为一支强军。”
他虽然不谙军事,但是冲着这股精神劲,就能看出这是一支强兵!绝非登州水师和东京的那些花架子可比!
“只可惜,此等强军却非我大宋的兵马。”刁翚暗叹一声,眼前的这支“强军”若是当日戍卫东京的兵马,也许只要万人,甚至五千人,东京就不会被金虏攻陷!
“知州过奖了”
朱云嘴角一勾,摆了摆手,脸上却带着一丝自得之色。
自己在登州强扣皇室宗亲,借此挟持勒索赵九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朱云相信他在刁翚心中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贼子”。
为了威慑宵小,断了某些人的念想,朱云干脆带了两艘福船出海,一路向东航行。
次日清晨,两艘福船回到登州港,还载着两百余名标营精锐返航。
正好刀鱼巡检的水兵每年仲夏都会驻守在鼋矶岛,秋冬返回岸上,朱云就在刀鱼寨的校场操练士卒。
新上任的登州知州刁翚也被朱云请到刀鱼寨校场,和登州水师的军官们全程观摩鸟铳手的“操演”。
“将军,能否告知本官那喷火的铁管子,究竟是何物?”刁翚沉思片刻后,最终向朱云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困惑。
“此物名为‘鸟铳’”朱云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告知了真相。
“鸟铳?”
“没错,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朱云嘿嘿一笑,又神神秘秘的道,“此物利能洞甲,弓弩弗及,百步可穿一寸厚木板两层。”
朱云这话说得从容,但周围登州水师军官闻言,纷纷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百步的距离上能射穿两层木板。
这是什么概念?
在这些土著的概念中,宋军中穿透力最为强悍的神臂弓都不一定能做到。
见刁翚等人似乎心存疑虑,朱云只是朝着亲兵一挥手。
“抬上来。”
不一会儿,两位亲兵就抬着标靶走了过来,在刁翚面停下。
刁翚等人一看那标靶,登时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
原本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的精良铁甲,此刻竟然多出了四个手指宽的圆孔。
仔细一看,刁翚还惊讶的发铁甲覆盖下的一块两寸厚木板上,正有四枚圆润的黑色弹丸,牢牢的镶嵌在这块木板中。
这副铁甲是朱云在海云寺中缴获的金军甲胄,虽不是那金国硬军(铁浮屠)装备的全装铁甲,但好歹也是设也马身边的合扎亲卫穿的铁甲,质量自然在这个时代也属上乘。
沉默良久后,刁翚抬起头来,看着面色如常的朱云,沉声道,“那日刘正彦无端倒毙,莫不是将军的鸟铳所致?”
“答对了一半”朱云从腰间取出一把手铳,向刁翚展示了起来,解说道,“此物名为‘手铳’,威力和射程虽不如某麾下士卒所用鸟铳,却胜在短小轻便又易携带。”
刁翚和身边的军官们像好奇宝宝一样,仔细端详,看着那金属质感的铁管子,中间有个洞,扳机,把手,击锤等一应俱全。
若非当日亲眼一见,又要之前的鸟铳射击演练,刁翚绝不会相信就是这样一见灵巧的物价,竟然在二十多步的距离上射杀了一名身披重铠的御营右军副都统制。
“正是”
朱云将手铳插回腰间,颔首微笑道。刁翚默然不语,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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