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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叙挂了电话,屏幕立马又亮了起来,是一条信息,他开车不方便,点开瞟了一眼,心一下子沉到了底。照片拍的很清楚,一个赤=身果=体的男人正面朝上躺在床上,照片拍的角度很特别,最醒目的是一双伸出床头的脚掌,往后拉,就出现了一张棱角分明,即使闭着眼睛也让人感到很惊艳的脸庞,这张脸庄叙再熟悉不过了,是他的男朋友,贺游。

贺游的肚子上还搭着一条光洁修长的小腿,一看就是男人的,脚踝那里纹了一条精巧的鱼图案,刺得庄叙眼睛生疼。

他刚才在家里和庄晓念吵了一架,说是吵架还不完全正确,全是庄晓念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嘴贱的没边了,看着他遇上倒霉事了恨不得把他往死里踩,以前好歹还顾忌着庄天鸣在场不敢跟庄叙硬碰硬,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庄叙较较劲,庄叙没心思搭理她,庄晓念还来劲了,最后扯到了庄叙已故的母亲身上。

“跟你妈一个样都是扫把星。”她这话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庄叙听见了。

庄叙当下再不容忍,往死里给了庄晓念一巴掌,这一声脆响把其他三人都震住了,庄天鸣气得发抖,刚想训庄叙两句,人已经打开门走了。

庄叙揉了揉额角,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好像所有倒霉事都挤在今天想给他难堪,雨越下越大,贺游还在国外,电话打通的时候他那边是下午三点。

“在干什么?”庄叙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出轨就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贺游那边很安静,仔细听还有淡淡的背景音乐,像是坐在咖啡西餐店之类的地方。

“在吃饭,怎么了,有事?”贺游的声音透着轻快和惬意。

一辆装满粗大松木的货车赶超了庄叙的车子,轰隆的摩擦声在雨夜里令人胆寒,庄叙控制着车子跟货车拉开了一段距离,直接道:“你跟谁在一起?”

贺游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没听清,这一秒的停顿却让庄叙的心如坠冰窖,整个人恍惚了几秒,那边贺游若无其事道:“和几个同事,你问这个干什么?”

庄叙闭了闭眼,冷笑起来,“贺游你说谎,你实话告诉我,这已经是你第几次出轨了,现在是不是正带着你男人再吃烛光晚餐?”

贺游默了一阵,“阿叙,我们俩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既然有本事出轨,就要有本事别让我知道。”

贺游不说话,抬头对对面的漂亮男孩歉意笑了一下,打手势起身去了厕所,庄叙心中郁气纠结,没工夫听他废话,他和贺游之间的事情就是一笔烂账,从大学时候开始纠缠到现在,分分合合,小到口角之争,大到全武行,闹掰了之后往往是贺游先道歉,然后两人莫名其妙的又重归于好。

这两年庄叙不是没怀疑过贺游在外面有人,他工作忙,一忙起来十天半个月的不和贺游见面都是常有的事,贺游是一名演员,目前在国内也算是天王级别的了,追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能装好几车皮,出轨?庄叙不去细想,也不敢去想,拖到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但是庄叙心底仍是有一份执念,或者说是一种惯性,他为数不多的耐性和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没有精力去经营另一份感情。

两人偶尔被小报记者或者粉丝拍到了在约会,第二天也会由庄叙出来解释澄清,经常用的借口就是,老同学聚会。

“你说什么气话,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你别瞎想,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前方的货车碾过路面的碎石子,高耸的松木堆颠了两下,仅用两根绳索固定的木材堆在大雨中摇摇欲坠。

庄叙听了贺游敷衍的解释,心底泛起冷意,脚下狠一踩油门,白色的轿车在雨中向前蹿了几米,与前方的货车只有一个半车身的距离,货车负重超载的轰鸣声让庄叙心中多了几分清明,耳边听着贺游的解释,冷笑道:“带着你的新欢双宿双飞去吧,我们分手!”

“庄叙你疯了,别人胡说八道你也信!”

“我亲眼看见的,贺游,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啪”一声细小的声响,缚住木材的绳索终于磨断了最后一丝束缚,沉重的松木从货车上翻滚而下,带着万钧之力向后疾滚而去,迎面撞上的一刹那,惊恐中庄叙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他此时正行驶在连接中海市两块陆地的跨海斜拉桥上,就在车头调转过来的瞬间,一根松木径直击穿了车门,毁灭性的力量连人带车一起翻下了大桥,在倾盆的大雨中,白色的轿车就像一只折断了羽翼的鸟,庄叙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一抹浓腥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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