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和解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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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跟了沈梦多年,何?时见她发过这么大脾气。
只不过?这苏姑娘到底不是沈府中人,便是受家法要狠狠打板子,也?总归有个度。
书房的门被重重关上。
管事瞧了眼趴在长条凳上一言不语的苏锦,与左右拿板子的婆子使了眼色。
长条木板在空中舞出不小的声响,实际落在苏锦腰臀,却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管事琢磨着,有个三四下,待这苏姑娘一服软,这事也?就罢了。
偏苏锦性子执拗,都挨了十多下了,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华衣上?血迹浸染,再打下去,没个十天半月,这伤哪里能见好。
尤其趴在凳上的姑娘气息都弱了不少?。
持板的婆子不敢再继续,几双眼睛齐齐看向管事。
“大人。”小心地叩了叩书房的门,管事敛气,“苏......”
“继续!”沈梦喝道,“不认错就不准停!”
“可是大人......”
“没有可是!”门里的太傅,火气依旧。
“唉。”管事低低应了,赶紧寻了小厮去请主夫。她瞥了眼苏锦腰臀上?的几处暗红色,与婆子们微微颔首,尽量再轻一些。
温容来得时候,正怼上探头探脑前来打探消息的淮安。
豆豆眼的小厮正要火急火燎的往回跑,就被温容一把抓住了后衣领。
“主夫。”淮安老老实实跪在温容面前。
“此事先不要让公子知晓。”细细嘱咐了淮安说辞,温容这才遣了小厮离去。
依照原儿对苏锦的在意,听到这事,必然会前来求情。
如?今他娘亲又处在气头上,万一原儿心急说错了话,只怕苏锦这伤会更重。
温容叹了口气,刚刚他已经派婢子去请了大夫,苏锦性子倔,被打伤了也?不出声,她这般要强,想来也应不愿被年纪相仿的郎君瞧见才是。
“你们先停手,一切有我。”止住不断落下的板子,温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妻主。”
“你怎得来了。”沈梦气还未消,乍听见温容的声音,带着怒意的语调生生拐了几度,尽量温和下来,“如?今天色已晚,快些回去睡吧。”
“妻主,可是为了今夜走水的事情?”温容上?前握住她攥紧的拳头,“润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幼年多坎坷,如?今行事虽然鲁莽,却也算人之常情。”
“再者若非宋绵处事不端,今夜之?事......”
“怎得连你也?这般说话?”沈梦敛眉,“她有大才,来日必然能得中状元,若是沉不住气,如?何?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如?今看似是宋太尉一家惹了祸端,可后宫之?中,谁不知吴贵侍最是紧张四皇子。今夜之?事,你当凤君当真不知这两人私会?”
后宫之?中,皆以凤君为大。些许风吹草动都有人上禀,更别提是如此秽乱之事。
“妻主的意思是。”温容一惊。
沈梦颔首,“我只怕今夜本就是凤君设下的圈套,润元反倒傻傻替人做了嫁衣裳。”
“如?今这浑水蹚也?蹚了,可有什么补救之?法?”温容轻轻替她揉着发硬的肩,眉目之间也忧愁许多。
“你莫要忧心,我遣人护了四皇子离开,以吴贵侍的性子,必然会从中斡旋,再加上?庆郡王与润元也?算有些交情。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如此一来,润元岂不是只能依......”温容顿住,复道,“不过?以五皇女对原儿的算计,如?今咱们也?只能依附于三皇女。”
“就是不知这位皇女性子如?何??”
沈梦摇头,“军中历练,从底层匿名爬起,又岂是泛泛之?辈。只盼她少?几分煞气,与百姓也?算好事。”
“妻主,既然你都是为了润元考虑,如?今打也?打了,不如?就算了吧。”温容浅笑,在她额头覆下一吻,“你们师生性子都倔,你也?体?谅体?谅润元,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小又吃了不少?苦,有什么不对,慢慢教便是。”
沈梦道,“慢慢教也?得她肯静下心听才是。”
她稍稍往外瞅了瞅,眉心一皱,“怎得听不见声了?”
“声?”温容故作诧异,“妻主可是还没打够?”
“你,你这不是挖苦我么。”沈梦面上一红,“到底也?是个孩子,哪里能当真往坏里打。”
“妻主这话怕是说得迟了。”温容微微一叹,“刚刚我来的时候,瞧着润元外裙上?已有了血迹。”
“什么!”沈梦大惊,“管事呢?你怎得下手也?没个轻重。”
书房外候着的管事眼角几抽,“大人,可是您吩咐地要狠狠的......”
后面的话被沈梦薄怒的神色所吓,管事噗通跪在门前,“大人,奴婢深以为您是爱之深责之?切。再者,谁能想到苏姑娘是个不怕疼的,愣是一声不吭,等奴婢们发现的时候,这就已经出了血。”
“混账!”沈梦急忙起身,朝院中的长凳走去。
趴在那的女子已然昏了过?去,温容细细瞧过,此刻也忍不住低道,“这哪里是不怕疼,分明就是生生忍住罢了。”
沈梦不语,面色比刚刚更加难看。
苏锦紧紧抿起的下唇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手指更是死死扒在凳沿。
还是沈梦亲自一点一点掰开手指,才叫人抬去了府中的客房。
“怎得,这会知道心疼了?”温容伸手揉了揉沈梦紧皱的眉心,“放心吧,我让大夫上了最好的伤药。”
“我只是怕她走上?歪路。”沈梦颓然靠在温容怀中,难得有了疲意。
“我知道。”轻轻揽住自家妻主,抚着她鬓边冒出的几根白发,温容低道,“润元也?知道的。”
“妻主可要进去看看润元?”温容柔柔哄着年岁一把的太傅,“大夫说她这会清醒过?来了,就是闷着不肯说话。我瞧她是有心结,怕是在等妻主。”
沈梦沉默,在客房外来来回回走了十来趟,这才与候在一旁的管事问道,“汤药呢?”
温容松了口气,笑道,“刚刚大夫就已经给她喝过?了。呐,这是润元爱吃的糖糕,要哄伤了心的孩子,就得给她吃点甜的。”
“谁要哄孩子了!”沈梦接过?糖糕,嘴硬道,“我这是去与她摆事实讲道理。”
“是是是,妻主不是去哄孩子的。”温容笑着摇头,替她推开门,“太傅大人,一会可别红了眼睛。”
“我堂堂一个女子,哪里能跟你一般心软。”
沈梦话说得硬气,可真见到上了药的伤口,眼角一红,竟是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恩师。”趴在床榻上的苏锦怯怯抬眸,“您还生气么?”
刚刚师公与她说了沈梦的忧虑,苏锦本就通透,当下便明白沈梦苦心。再者,若非将她视如?己出,也?无需在暗中护着,更无须提点责骂。
且今夜之?事,恩师大可说上?一两句与她撇清关系即可,又何?必担上?风险,替她搏一线生机。
说是师生恩情,苏锦却明白,这是一颗严母之?心。
她下嘴唇也?上?了药,一说话就疼。
可苏锦还是撑着起身,认认真真道,“恩师,润元知错了。今日之事的确是润元鲁莽。”
“罢了,为师也?有不对的地方。只一味叫你忍让,却没能顾及你多年积压的委屈。”
沈梦伸手将糖糕塞进苏锦手中,“今夜宴席你吃的便少,如?今又受了伤,先吃点甜的。我叫文墨去厨房备了你喜欢吃的菜肴,一会若是饿了,吩咐下去便是。”
“恩师。”苏锦垂头,悄悄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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