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过于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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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希胡乱抹了把眼泪,接言泽电话时依然处于雀跃状态，又哭又笑带着鼻音脱口而出：“金主大人好呀！？”

一不小心就叫出了自己偷偷吐槽用的称呼，偏偏对此还毫无察觉，向希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是通话状态没错。她很纳闷：“你怎么不说话呀？”

言泽还在思考她的古怪称呼，被问起来才出声：“……你喝醉了？”

“没有呀,我都没喝几口,”向希还有点懵,后知后觉从杀青宴想到庆祝杀青,又想到言泽为她庆祝杀青约好今天见面……糟糕，她全给忘了！

她捂住嘴，阻止了自己的惊讶出声,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听到她终于从状况外回来,言泽也懒得跟她生气，也没有告诉她他一早就过来禹城了,只是轻描淡写：“刚到一小会。”

这话却没有缓解向希内心已经大作的红灯：“我,我马上过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手机正处于免打扰模式，不看手机根本不知道电话，也是为了防止吃饭的时候杨思维来来回回短信提醒她这个糖多那个草酸过量的,没想到这样一来漏掉了足足20个电话——都是杨思维刚刚打来的。

微信轰炸也不少。

杨魔鬼：「我的妈啊！！！！」

杨魔鬼：「我才想起来老板为了帮你庆祝第一部戏杀青,早上九点就包下场子让人布置,又等你到现在！！！！」

杨魔鬼：「你什么时候吃完快回来呀！！！」

杨魔鬼成功化身杨咆哮。

向希赶紧拨通杨咆哮的电话，铆足精神拔足狂奔。

天哪，她把言泽晾了一整天！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该发飙了，言泽电话里的平静该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吧？

向希越想越害怕。

杨咆哮已经帮她拿了包在门口等着了，接到她就大力往车里拉：“我已经跟组里打好招呼,说你身体不舒服，先接你回去。”

两只“罪人”，话敢也不多说，罪恶感满分地往言氏百货进发。

这边，韩彦牵着孟芊芊两人沿着酒店空旷的走廊走了好长一段。

孟芊芊的脸红得像是用光了整盒腮红，心头小鹿越撞越急。

她亲眼见证了韩彦跟向希提出退婚！她就知道向希这种没有脑子的女生不管说什么都只能被韩彦讨厌，而她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在努力提升自己，目的就是有朝一日有资格跟他站在一起。不知道韩彦对她是什么感觉，但应该也是有好感的吧，不然怎么会为了维护她跟向希退婚，又带着自己从向希身边离开，好消息快得甚至有点不真实。

她止不住地想：这走廊再长一点就好了。

韩彦牵着孟芊芊，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

退婚是必然的事情，已经说出口的事情他不打算收回，虽然到时候跟家里说的时候应该会麻烦，但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要不是因为这婚约，他也不至于无差别接这么多电视剧和电影，演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烂剧。

这几个月来向希的确看起来不一样了，而且是很不一样，以至于身边的人都在有意无意说她好话。他还以为她真想通了不来缠他了，今晚看来，跟以往实在没什么区别——不长进的蠢女人。被她喜欢，是他这么二十多年来最倒霉的事情。

以后，他不会给她留下一丝一毫的幻想。

两人各怀心事，韩彦牵着孟芊芊，很久才从自己神游中走出，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而孟芊芊还用一种模糊不清的期待眼神看着他。

他冷不丁想到，刚才为了表示对向希的反感，他自己开口说要送孟芊芊一段的。

他对孟芊芊倒是没有恶感，甚至比对其他女生好感度还要高一点。

高中的时候他被外校的混混头子报复围殴，躺在地上意识模糊的时候，貌似就是这个小师妹出面打的120。当时他双拳不敌几十手，他们又打定主意想让他残废，如果不是她喊报警把人吓跑，很难说他现在会是什么样。

后来他慢慢了解到，她是低年级有名的级花，是自己小一年级的学妹。无论何时出现都是笑眼盈盈的温暖模样，与那个令人生厌暴发户嘴脸的向希相比，始终旗帜鲜明地走着清纯路线。

如果不是因为被星探发掘出道，又跟向家签下那个碍眼的婚约，他在医院里，见到来探望的她笑起来脸上甜甜的酒窝时，也曾经想过要不要真的……在一起试试。

可至少是目前，他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放了手，神色平淡了下来，问孟芊芊：“你的脸很红，没事吧？”

韩彦只是意思一下，但是听到他关心自己，孟芊芊的眼睛里立刻涌现出了光亮。当然，这是作为钢铁直男的韩彦所不能理解的光芒。

尽管拍过一定数量的爱情戏，可是奇葩未婚妻向希已经对他进行了用力过猛的感情脱敏治疗，以至于面对相对正常的女生，韩彦并不能准确捕捉到对方对他的别有所图。

孟芊芊按下自己的激动，暗示韩彦说：“脑袋好像有点晕晕的，再吹吹风应该就好了。”

韩彦哦了声，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孟芊芊点头：“经纪人请假了，不过她也不是很方便跟我一起来看大家。”

韩彦思索了一下，说：“不然我帮你叫车吧。”他其实并没有心情再送一个女生回家了。

“……嗯？”不是说要送她的吗，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孟芊芊自然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咬咬唇，另起一个话题，趁热打铁地提议：“上回在这里拍戏的时候，组里聚餐有吃到一家特别好吃的网红冰激凌，好怀念呀，韩师兄可以陪我一起去吗？正好一起散散心了，我请你呀！”

她笑起来，两颊的酒窝温文尔雅。

本来就没有想好怎么跟这个在场目击证人解释自己和向希的事，况且人家女孩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钢铁直男如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拒绝了。加上本来就心情糟乱，走一走对他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提议。跟孟芊芊合作过几次，通稿早就满天飞，也不太介意被拍到。

经纪人楚歌等在车里，见到失联了快半个小时的韩彦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眼熟的漂亮妹子，立刻了然于心。

看到妹子跟自己打招呼，酒窝甜甜的，楚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韩彦的未婚妻是孟芊芊该多好，少了多少糟心事。

可惜不是。

很快，他们就到了孟芊芊说的言氏百货禹城一号店。

韩彦不知道在想什么，车一停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两三步走远，完全没有照顾女孩子的意思，只给人家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指望小高跟崴一下脚顺势歪到师兄怀里的孟芊芊：“……”

直到也下了车，她才发现韩彦在看什么。

言氏百货灯火通明，分明该是周末生意正好的时候，但是里里外外都看不到行人，仿佛一座空置放大的玩具城堡。空无一人的环境，衬得在车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俩人无比小题大做。

“好奇怪啊，”孟芊芊蹬着一双小高跟，哒哒哒地跑到东区入口，自动门自动开启，可是门旁的保安小哥很严肃地拦住了她：“不好意思顾客，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孟芊芊往回退，仰头看到一张海报大小的告示，明确宣布：「今日不对外营业」。

韩彦跟在她的身后，也看到了告示的内容，除此之外，还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商场里的情况，装修色调是格外梦幻的天空蓝色，楼里悬空着白色装饰云彩，地上洒落着气球和花瓣，店铺门口都摆着相似的人形立牌，以及说着停止营业却还是能看见店里都有不少身穿制服的员工面带微笑地站着，不知道为什么暂停营业的情况下这些人还要来站班？

孟芊芊也看到了内部状况，甚至透过自动门看到了她想带韩彦去的糖果屋，不死心地对保安小哥试探说：“我们可以进去买个冰淇淋吗？很快就出来。”

小哥微笑着，依旧不放人：“不好意思，今天全天暂停营业。”

明明都有人在站班啊，孟芊芊犯嘀咕。

她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跟师兄吃冰激凌营造浪漫气氛的机会，不知道下次又要等什么时候了。

她咬咬牙，拉下口罩，带些撒娇语气俏皮地对小哥说：“我真的只是想去买个冰淇淋，保证不做坏事哦。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签名呀！”这一招百试百灵，她相信不会有人招架得住的。

小哥一眼认出了孟芊芊的身份，面对着这位国民女神，神情挣扎起来。

两人对话间，大楼规规矩矩的外围装饰米色灯全都熄灭，然后唰地一下，换成彩色灯光亮起，跳跃可爱得像变成了迪士尼城堡。

小哥的意识清醒过来，尽管十分挣扎，然而还是决定拒绝孟芊芊：“不好意思，小，小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韩彦像是明白了什么，顺口安慰道：“他们可能在调试，下次再来吧。”

“好吧。”孟芊芊恋恋不舍转身，却瞥见多到盖满夜空的氢气球在灯光的映衬下升空，梦幻而浪漫。她仰头观看，惊艳得合不拢嘴。虽然没能一起吃冰淇淋，但意外地一起看了这么少女心的氢气球秀也算是圆满了。

她侧头去看韩彦的反应，他却没有什么表情，显然是对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感兴趣。

对比起来，目瞪口呆的她反而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她收起笑脸往停车场走。

韩彦跟她往回走，走着走着却感觉不对，警觉地看向商场，脚步也被钉住。

这栋城堡外形的大楼外部是全玻璃，透过门和门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的环形构造。就在几米开外灯光通亮的玻璃门里，有一个，不，两个明显不是员工的人从一侧拐角几乎是迎面走了过来，一男一女。

男方长得还挺帅气不说，那个抱着一只哈士奇布偶笑颜如花的女孩——因为太过明丽而有些晃眼的女孩不就是——不久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他不要退婚的[前]未婚妻向希？

是眼花了吗？

可向希身上的蓝色连衣裙他晚上才见过，四处陈列的人形立牌原来也都是她！

怎么回事？？

那个男的是谁？？？

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