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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又不知道。”叶白汀摊手。“骗人!你?刚刚明明说出来了!”
“所以感谢申百户,”叶白汀慢吞吞站起来,“让我获得了一条职场禁忌,以后更知道怎么和?指挥使相处了呢。”
申姜:……
所以我就是那试毒的小太监是么!专门为你?开?路给你?挡刀的!
申百户气的,送娇少爷回牢房的路上一声不吭,把人关进去就走了,老子不爽,老子要冷战!
叶白汀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从案几起身时,他顺手把问供时顺便写满的宣纸带回来了,将它们一页一页,分门别类摆开?,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了这些纸对面。
人物关系,矛盾纠葛,都有怎样的爱恨情仇,好感度,厌恶度……
他凝神?静思,仔细梳理人物关系,将线索一一连接,到底是什么秘密掩藏在重重迷雾之中,被他忽略了呢?
这一坐就是许久,饭都忘了吃,最后还是狗子叫声,让他回了神?。
“汪呜——汪!”
狗将军玄风今天也很威武,四肢修长,毛发黑亮,耳朵尖尖,嘴里叼着个小篮子,叫声有点瓮,不像平时那么脆,啪嗒啪嗒跑到牢门前,连汪好几声,像在催促他快点把小篮子拿走。
叶白汀的心瞬间就暖化了,手伸出牢栏,拿下狗子嘴里叼着的小篮子。
小篮子不怎么长,宽度更巧,刚刚好能顺着牢栏缝隙过来,也不太重,狗子叼着并不费力。掀开?上面的搭布,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更惊喜了,竟然是蛋烘糕!
这是用鸡蛋和?发酵了的面糊做出来的小食,平底锅烘熟,又香又软,半月牙型,中间夹馅,有咸甜两种口味,咸口夹芽菜肉末,椒麻鸡丝,肉松,甜口夹各种果酱,红豆蜜枣葡萄干等等等等,这个小篮子里一共放了八小只,咸甜各四样,松软柔嫩,看起来就让人流口水!
这是他很多年前经常吃到,之后最怀念,特意找都很少找到的味道。
“谢啦。”
叶白汀伸出手,揉了揉狗子的头:“是谁让你给?我带过来的?还是你抢的?这么记得我,我可太开?心啦!”
“汪!”狗子拱他的手,示意他快吃。
叶白汀先选了一个咸口的,一口咬下去,幸福的闭起了眼:“好吃!”
“汪!”
“你?要吃么?”
“汪!”狗子躲着他的手。
“不要啊,也对,你?大概是喜欢吃骨头的,等哪天有机会……”叶白汀一只手吃着蛋烘糕,一只手继续撸狗子,“是不是申姜让你来的?他竟然敢使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回头问他要感谢费好不好?你?可是狗将军,跑一趟怎么也得两根肉骨头,不行,六根以下免谈……”
狗子被他揉的七荤八素,最后瘫在他身边,任撸任摸,无欲无求,好像只要这样子看着叶白汀吃饭,它就很开?心了。
叶白汀吃完也没往里走,就靠在木栏上,挨着狗子,看地上散落的那一堆宣纸,狗子见他不走,往前拱了拱,挨他挨的更紧。
一人一狗就这么隔着木栏依着靠着,叶白汀感觉后背软乎乎,暖洋洋,舒服极了,狗子也非常满足,舔了几下他的手,头搭在前爪上,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
好像这不是什么诏狱牢房,而是温馨的家的一角。
叶白汀想着,狗子不能总趴在地上,多凉,稍后得问申姜要个要个小毯子,它再过来,就给它垫上。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狗子,继续想案情。
本案两名死者,沈华容和?庄氏,没有男女私情,看起来也不像情杀,到底有什么联系,凶手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凶手的动作里,昭示着目的,而目的里,藏着他们的动机。这种类似祭奠,仪式感相当强的杀人方式,必定裹携着巨大仇恨……所以仇恨呢,这么大的仇,到底在哪里?
庄氏爱揽事,爱攒局,喜欢各种被别人需要的场景,沈华容什么本事没有,就想躺在‘郡马’这个功劳簿上咸鱼,就像申姜说的,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没够,凑热闹第一名……
那缺了的一环到底在哪里?什么东西能藏得这么深,锦衣卫一时都挖不出来?
隔壁邻居睡的太香,呼噜震天,叶白汀突然想起了相子安讲过的故事,八年前河道贪污案,卷进了很多人,别人下狱的下狱,杀头的杀头,就沈华容和?徐良行没事,个中内情尚不知晓,有无隐秘也不清楚,但?一样的涉案人员……会这么巧么?
会不会是之前的受害人回来复仇了!
那就还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杀沈华容和?庄氏,偏偏留下了徐良行?是还没来得及吗?徐良行是计划中排在后面的目标,还是其它!
“相子安——相子安!”
叶白汀把右边邻居喊醒,问他:“你?之前说的那个贪污案,涉事人员都有谁?”
相子安睡到一半,有些迷糊,扇子都忘了拿:“当时死的死关的关……在外头的也就是郡马和?徐良行了。”
叶白汀:“那都有谁被关了?至今没死的?”
“那就只有柴朋义了。”相子安眼梢眯起,似笑非笑,“这柴朋义,如今就关在诏狱。”
叶白汀想起了约见自己的那个中年男人。
从始至终,这个人都没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会不会这么巧?
既然想到了,多问一句也没什么,叶白汀转向相子安:“这个柴朋义长什么样子,你?知道么?”
“当然。”
相子安扇子一甩,姿态那叫一个傲:“在下是谁?就算之前不认识,到这里久了,自也知道了,在下没见过柴朋义本人,只听说他相貌长得不错,算是俊雅,有些气质——还爱装逼,好男风,喜欢玩弄权谋。”
叶白汀:……
倒是都对上了。
相子安掐指算了算:“进来好像有……七八年了?最开?始日子过得并不好,过了好几遍大刑,到现在腿还不利落,上过夹的手指也没有痊愈。”
叶白汀心内一凛,还真是他了!
这么多都对上了,不问一问本人,都对不起他费的这些心思。
他只犹豫一点,要不要告诉申姜?
柴朋义找他可是为了越狱的,暗中必有筹谋,不知积蓄了多久,因?为别的事打草惊蛇,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他现在是囚犯,别的囚犯有大动作,诏狱必然会乱,他知道自己斤两,也就脑子好使,战斗力并没有那么强,想要制一个人都得看时机,一旦发生械斗混乱,他脑子再好使也不行,还是希望生?存环境平静安全。
可如果他告诉申姜,惊动了别人,别人的计划提早或推后,或中间有什么变数……
怎么想,都不如自己先去探探路。
他找了块坚硬的石子,在自己牢门栏杆上,画了三道杠。
直到他睡前,都没有人过来,一觉醒后,发现牢门上多了一张纸条,一样的纸,一样的墨,一样的笔迹,没说约在哪里见,只道:你?不是很聪明?自己来找我。
叶白汀:……
呵,给?你?根杆,你?还真顺着往上爬了。
行吧,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你应该仰望的人,合不合作,游戏怎么玩,应该是你听我的,不是我听你的!
“……不对劲,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对劲,”相子安眼神相当犀利,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要搞什么人?”
叶白汀微笑:“怎样,子安兄可要同去?”
相子安:“哪里?”
叶白汀下巴朝牢房深处指了指:“里面玩一趟。”
相子安手指漫不经心在扇柄滑过,眼锋内敛,藏住不满:“是该教训一顿,从昨天到今天吵死了,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秦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阴森着眼神,加入了话题:“就是他们捣鬼,昨天狱卒连饭都没给?,是该给?他们找点事了!”
叶白汀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原来柴朋义不是简单说说,而是已经行动了啊,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手打压欺负了?
那你还真是先撩者贱。
叶白汀看向相子安:“进来这么久,各狱卒声音,总旗百户,应该都熟悉?”
相子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扇子一摇,自信满满:“放心,都能模仿,连你?家指挥使都可以。”
叶白汀又问秦艽:“你?是大盗,应该会开?锁?”
秦艽嗤笑一声:“老子是没真心想跑,不然你以为这玩意儿能拦得住?”
“很好……”
叶白汀手抄在袖子里,笑的春风拂面,桃花盛开?:“待我准备一二,咱们就进去——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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