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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辛夷在家里学画画。
她以前做创意画靠得是想象力。现在眼睛能看见了,得多学一下画画。到时候将图纸给了别人,别人就可以按着图纸做创意画,或者做花束,不需要她一直在店里。
这样的开店方式更贴近后世的花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总感觉那封信落款的太阳是在嘲讽她的绘画水平。唯有初学稚童才会热衷于那样画太阳。
傅辛夷拿着毛笔,学得很不容易。
先生教画画教的是水墨画。水墨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会用毛笔。
她这两年并没有好好练毛笔字,总爱用碳笔,气得先生每回见了她都想动戒尺。拥有一手垃圾毛笔字的傅辛夷,这两天不得不从最简单的画横线、画竖线、画弧线开始操练。
明明书上的植物画毕竟看起来很粗糙,活像碳笔勾勒的。
唉,现在的苦,都是以前偷懒时脑子进的水。
傅辛夷将一盆花放在自己面前,一边哀叹,一边写生。
先画一个长长的弧线!
她笔过画纸,挥毫泼墨颇有气势。
一笔过后,傅辛夷试图欣赏自己的弧线,脸快速垮下来——眼前的弧线染开得仿佛像有老鼠用牙齿啃咬过,丑绝人寰,能让人怀疑眼睛。
这不符合常理!
傅辛夷看了看纸,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笔:“一定是纸不好。”
京城的纸分为多种,有很多讲究。有的纸为了能够存储长久一些,制作时要加入不少虫蚁不喜的植物,有些为了染出好看的颜色,更是要用特定植物染色。
外加上人总是会冒出各式各样的要求,一会儿要求纸要不透墨,一会儿要求纸不伤眼。光习字作画,纸就能分成多种,算上特殊用途那种类更多。
傅辛夷对纸了解很少,这会儿纯粹是将画不好图的锅丢到纸上罢了。
或许画多了就好了。
傅辛夷并没有打算放弃,继续提笔试图描绘出眼前的花。
她画得认真。
学了画了,进步总会有的。要是一笔不动,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光明可过太浪费。她既然有了双眼,既然生在这样的世家中,总归要做点什么事情。
一张纸画完,又是一张。傅辛夷放下笔,再将一张纸搁到一旁,顿住回神:“哎……”
桌上再无一张空白纸。她竟是画完了一刀纸。
“小姐,您眼睛该休息了。”良珠进书房提醒,“老爷让您得空去见他。”
傅辛夷望着自己面前一片混乱,呼出一口气:“嗯。确实该休息。”
良珠见傅辛夷同意休息,上前将桌上已干的纸张收拢到一起。她很高兴见自家小姐对琴棋书画上一点心,而不是如同前两年,大多时间不是看杂书就是钻在院子中。
傅辛夷顺手将笔丢入要洗的笔筒:“爹找我何事?今日不是上朝日么?”
良珠回话:“今日确实是上朝日。老爷回来后就让人传了话来,倒是没说是什么事。”
傅辛夷应声。
她检查自己衣服上没沾染什么墨点,寻水洗个手后,带上良珠,前往傅尚书书房。
到了书房,傅尚书还穿着朝服,端坐在位置上写字。他头发染得乌黑,梳得工整,衣服上几乎没有任何褶子,气势颇足,看起来是极为讲究。
傅尚书没抬头,语气平和说了一声:“坐,我有些私事和你聊聊。”
良珠听到这话,意识到这是父女间私聊,乖顺退下,将书房的门一并带上。外头候着的仆役见良珠退了出来,机敏将书房的窗户一并关了。
傅辛夷寻了位置坐下,乖坐静等傅尚书开口。
“今日上朝,那位勃然大怒,借三年前翰林院一位庶吉士的自缢事件、,撤去了翰林院卢大人——卢旺申的父亲,明年春闱的差事。”傅尚书语气平淡,“大理寺将彻查此案,而此案涉及卢旺申。”
傅辛夷满眼愕然。她想到自己收到的那封信。
是送信那人做的事?
傅尚书本不该将朝堂之上的事情与自家女儿说,可家中就那么一个女儿,他也仅当过一次父亲。
他抬头瞥了眼傅辛夷:“桂尚书会趁着这次机会下手,桂三小姐和卢家公子婚事基本告吹。她这些时日在家闲来无事,我帮你约了年后相见。”
傅辛夷点了头:“好。”
“桂三小姐性格跳脱,话不饶人,但到底是桂府三小姐。”傅尚书说完这话,轻笑了一声,“她的婚事和你一样……”麻烦。
傅辛夷听出了话里没有说出的意思,没多吭声。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到底是谁送来的信?这人是如何找出三年前一场旧案,又是如何通过这场旧案剑指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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