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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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睡不着，索性翻身起床打开窗户，凉爽的夜风缓解了些许燥热感。

洛伊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睡前未看完的手稿，未束起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瘦削的背上。

手稿上论述了红斑蟒的毒液和灰藤汁液是否可替代的观点，这两种材料都是炼制解毒药剂的材料，区别只在于灰藤汁液的毒性稍弱，获取难度也比红斑蟒的毒液的难度低很多。

这个观点大约在二十年多前被证实，如今被魔法师们广泛应用。

开头的署名处有老师的签名——W·A

在洛伊眼中，他的老师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

哪怕如今他已经快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年迈又虚弱。

半个月前。

“我的孩子，这是代价，是我窥探隐秘所付出的也是必须承担的代价。”

“您会死。”

“人总会死，我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足够了。”身穿白袍的老人平静的说着。

下一刻老人的眼神中迸发出几许亮光，“我有些好奇，人死后去去往哪里，转世为人还是化为幽灵在世间飘荡，这是活在世上的人们永远无法得知的事情。”

“老师......”黑发的混血精灵无奈，“您现在身体很虚弱。”

“只是风寒罢了。”

黑发的混血精灵替老人掖了掖被角，“一场小小的风寒让您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魔法在逐渐枯竭，您的身体也变差了。”

“还不到最后一刻呢，”老人狡辩着，“我感觉体内的魔法元素十分活跃。”

“当然当然，它们只是不太听你的使唤。”

“所以，我的孩子，你真的决定要去皇家学院求学吗？”

“是的，老师。”

老人咳嗽了两声，拍了拍身边的混血精灵，“出去看看总是好的，你已经在这里陪伴我八年了，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如果有需要，尽管来信找我。”

......

黑发的混血精灵轻轻将门阖上，守在门外的仆从询问，“您决定了吗？”

“老师并没有阻拦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老师还要劳烦您照顾。”对于将他看大的老仆从，洛伊很尊敬他。

仆从惶恐的低下头，“不，您言重了，这是我的本分。”

“镇上最近来了许多陌生人，似乎在调查什么，出入还需要注意安全。”混血精灵叮嘱。

法师塔位于柯翠小镇之外几十公里处的山林中。

柯翠小镇还有个别名——神明放逐之地。

即信仰缺失之地。因为处于埃尔德兰公国的边境，总是鱼龙混杂，久而久之，那里便聚集了许多冒险者和雇佣兵，亦有逃亡者。

他偶尔会去镇上接一些赏金任务，权当是锻炼自己，冒险者和雇佣兵们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镇上的人员往来和动向他们总是能知晓一些。

黑发的混血精灵从不与人深交，身上总是带着混淆魔法，没有知道他的来历，人们也只当他是流亡到此，接点赏金混饭吃。

外面突然起风，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云层变得厚重，乌压压的堆在头顶。

似乎要下雨，洛伊将窗户关上，而后沉沉吐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会找到解决老师魔力枯竭问题的办法。

不过多时，外面果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滴重重的砸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洛伊的指尖倏忽冒出一点火光，迅速的往墙边的壁炉弹去，遇到堆在里面当装饰用的柴火，迅速的将它们点燃，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与窗外的声音形成一段颇有韵律的调子，房间内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洛伊是个对温度不敏感的混血精灵，天气的变化对他来说并不紧要，他的身体就好像永远保持恒温一样。

但他对于雨天点燃壁炉这件事总是有着某种执着，他认为二者很相配，缺一不可。

哪怕现在还是夏末。

翌日。

洛伊走下楼梯，老板娘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这个时间，大堂里还没有客人，见到洛伊下来，老板娘眼皮都没抬一下。

“如果是出去觅食，请帮我外带一份，我不忌口。”

对于老板娘的懒散，洛伊已经习以为常，他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我找了一家餐馆，他们的老板同意将一日三餐送到这里来。”

老板娘变得精神抖擞，期待的看向洛伊，“看在你老师的份上，相信你一定没有忘记我。”

“如果您愿意支付一部分账单......”

“想都别想。”老板娘斩钉截铁的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那家餐馆的菜品味道相当不错。”混血精灵有些失落。

餐馆的侍应生来的相当准时，店里的刻钟堪堪指向八点半，他们便来了。

“这是您订的两份套餐，祝您用餐愉快。”在收到混血精灵递来的小费时，侍应生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生动。

老板娘怎么会听不到适应生的声音，她瞪了一眼洛伊，从柜台后面绕出来。“从未见过你这样坏心眼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