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倾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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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点点头：“睡会儿起来，就去上林苑吧，定国公府……目前应该没什么事。”

其实秦洵心里清楚，上林苑目前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定国公府只被封府，府内除了不能外出和人心惴惴之外，日常起居一应照旧，而母亲林初是作为未定罪“叛军”被押在上林苑，眼下不知是何光景，他放心不下。

饭后秦洵怕自己跟齐璟都睡不着，点上安神香，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要焦躁地翻来覆去，这样安分躺着竟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一觉虽是入睡了，却睡得短而浅，刚及未时秦洵便转醒，动动脖子转脸看到齐璟还闭着眼，眉宇间轻蹙。

秦洵又躺了片刻，决定不叫醒齐璟，让齐璟好好歇会儿。不曾想他刚坐起身，齐璟似是被他动作时衣料薄被的细微摩擦声惊动，也睁开了眼。

“醒了？”齐璟问，声音听起来也是初醒的略带沙哑。

秦洵想把他摁回去：“你再睡会儿吧，这时辰再过不久皇内院估计要把奏章送来了，你留在家里，不用陪我去。我这趟去不久，说不定连我娘面都见不着，就听个信。”

话是这么说，齐璟还是陪他去了，果不其然，两人在上林苑外被裴英杰带着归德军拦下，说是陛下有令，目前不让人进出上林苑，探望也不行。

秦洵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陛下有令”四个字，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他掀帘下马车来，淡淡一哂：“纵是要被杀头的罪人关在牢里，也没说连家里人来看一眼都不让的。”

裴英杰看看他，又看看紧跟下车的齐璟，有些无奈，却意有所指：“秦三公子要这么说，那上林苑也并非牢房啊。”

这言下之意也是告诉秦洵，他母亲威骑将军林初被看押在上林苑里，并不是犯人坐牢的处境，让他放心。

秦洵轻轻一挑眉，没说话。

齐璟走两步上前来，走动时顺势在秦洵手臂上握了一把，一碰即松，向裴英杰笑道：“那不知裴将军可否通融书信递送，来去可皆由裴将军过目，突生变故家里人聊以心安也是人之常情，听闻先前几月归德军暂押在此，秦上将军给底下的吩咐便是通融了书信递送的。”

这就是人情强买强卖的意思了。

裴英杰悄悄叹了口气，回头扫一眼跟在身边的几个归德军士兵。他当时被禁足在自己家，底下人都被看押在上林苑，这两天碰上面谈起之前的事，确实说上将军秦镇海当时允许他们跟家里人递送书信，甚至衣物食物什么的，只是都要由守卫事先检查过。

“也罢。”裴英杰朝身后一个小兵吩咐，“去取纸笔来。”

秦洵：“不麻烦，我自己带了。”

“……”这两人是算好了吧。裴英杰又朝跑出几步的小兵一招手，“回来吧。”

秦洵给母亲的信言辞简略，只有八个字：家中无恙，母亲安好？

裴英杰一眼扫完，递给小兵让送进去给威骑将军，没一会儿小兵回来了，带着回信给裴英杰，裴英杰又是扫了一眼才递给秦洵。

秦洵接过来，比自己的更简略，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确实是母亲的字迹，内容虽有报喜不报忧的安抚意思在，但秦洵心里一块石头还是落了地。

上林苑里，与林初面对面在棋盘上博弈的中年男人笑道：“就这么几个字送出去敷衍，不怕你儿子不肯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