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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萧拓携攸宁到福寿堂请安敬茶。
老太爷、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少不得着意打量攸宁。
老太爷望着儿媳妇,面露微笑,望向儿子时,目光透着嫌弃。
老夫人瞧着攸宁,只有惊讶:这般娇柔清艳,眉眼单纯无辜,真的是那个闹得朝野百姓皆知却安然无恙的毒妇?
攸宁也在上前同时悄然打量了公婆两眼,老夫人和蔼端庄,老太爷气度超然。
走到两位长辈近前,攸宁随着萧拓行跪拜礼,随后敬茶。
二老俱是和颜悦色地接过?茶盏,浅尝一口,让新人起身。随后,老太爷赏了攸宁一件翡翠白菜的传家宝物,老夫人赏了攸宁一套红宝石头面。
攸宁绽出温婉的笑容,恭敬道谢。
刚落座,有管事急匆匆来禀:皇帝传旨给萧拓、攸宁。
耽误不得的事,又点出了接旨的人选,便没必要知会别的房头,一行四人转去接旨。
皇帝册封攸宁为一品诰命夫人。
传旨的是宫廷大总管魏凡,宣读完圣旨,又对萧拓、攸宁传了一道皇帝口谕:“首辅与首辅夫人正值新婚,不用进宫谢恩。”随后,端肃的面容转为殷勤的笑脸,与老太爷、老夫人寒暄起来。
这期间,魏凡时不时看攸宁一眼,并不掩饰目光中的惊讶与惊艳。阴差阳错的,他一次都没见过?她,不想是担得起倾城的绝色。
有三两次,攸宁与魏凡视线相交,能感受到对方毫无恶意,回以礼貌的微笑。
说笑一阵子,魏凡道辞,萧拓与攸宁送了一段。
魏凡先对攸宁道:“夫人日后进宫的时候,有事只管吩咐。”姿态放得很低。
攸宁感激的一笑,“大总管言重了,有事相求的时候,还请照拂一二。”
“夫人也言重了,凡事都好说。”魏凡笑意更为和善,转向萧拓,“皇上说,遇到棘手的政务,需得阁老进宫商议。”
萧拓颔首,“分内事,随时可以奉召进宫。”说着,递给?魏凡一个大红包,“权当请你喝喜酒了。”
魏凡大大方方接下?,“咱家给?夫人备了一份贺礼,让景竹送回房了。”望向攸宁,和煦地笑,“告辞。”
攸宁欠一欠身。
萧拓却道:“贺礼没我的份儿?”
“没有,不敲你竹杠就知足吧。”魏凡笑着,一溜烟走远。
萧拓、攸宁相视而?笑。
回往福寿堂的路上,他看着她,“不生气了?”
攸宁斜睇他一眼,“本来就没生气。”
对,没生气,只是有起床气——
他醒得早,懒得动,闭目养神。
她醒了之后,翻来覆去好一阵,磨磨蹭蹭起身,爬下床的时候,没好气地咕哝了几句,他耳力绝佳,硬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一定与他有关,听那恶劣的语气,踹他一脚的心都有。
她累,他想见的到,可那能全怪他么?
昨夜两人相继去净房沐浴,回到床上,仍然了无睡意。他就把她搂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儿。
她不老实,动来动去的,勾得他又起了遐思,手是自有主张地撩她,心里却担心她受不住,就那么犹豫着。
哪成想,她掐了他的手一下?,又捧住他的脸,慵懒地问:“还想?”
眼看着有戏,错过?便是傻子。他就反问:“行么?”
她咬了咬他的唇,说:“再来,怕你不成?”
于是,他没了之前的强自忍耐克制,平添诸多无法言喻的美妙滋味。
虽然感觉得到,她只是睡不着找个事儿打发时间,以图尽快疲惫早些入睡。。
真的,这小女人,关乎她自己,就没有豁不出去的。幸好,豁出去的同时,也存着探究好奇的心思——他要她,亦是她要他。
在她那里,这是件很公平的事。
他庆幸。可有那么一刻,也不免心生遗憾:如果她与他两情相悦,这又该是何等的良辰美景?退一万步讲,哪怕她对他,如他对她的矛盾心绪,也该有更多的欢愉。
偏生她只是履行婚约,互惠互利,才?肯交付己身。
末了,她已经完全懒得动也没力气动了,只用一双含着嗔怪慵懒的明眸瞧着他。
他便亲自叫水,又亲自把她抱到净房,叮嘱佟婆子小心服侍,生怕她在浴桶里睡着,把自己闷死。
再一次回到床上,她几乎沾枕就睡了。
他倒是没想到,她醒来后没有新娘子的娇羞,只有无名火。
什么人啊。
她下地后,喝了几口水,便扬声唤人。一定是故意吵醒他。
他不好再装睡,起身洗漱。
她一直皱着小脸儿,气包子似的,直到出门。
他满心笑意,却摆出冷峻的面色,没惯她的小脾气。
敛起遐思的时候,两人回到福寿堂,落座后,萧拓道:“封了诰命,主持中馈便更加顺理成章,劳烦娘知会二嫂。”
老太爷蹙眉,接过话去:“这是家,不是衙门,公事公办的态度要改。”
萧拓称是,记起母亲可能对这类事一窍不通,叮嘱道:“您让二嫂告诉管事,从速整理账目,三日后交接。”
“……知道了。”老夫人无所谓,就算抵触也得应下?:贤名在外的做婆婆的人,怎么能驳了儿子的决定,又怎么能不让嫡媳持家。
老太爷瞪了萧拓一眼。
萧拓携攸宁起身道辞。
老太爷缓和了神色,颔首微笑。
老夫人则道:“下?午要认亲,又是一番劳神,午间就不必过?来用饭了,得空就歇息一阵。”
二人称是,行礼退出。随行的赵妈妈期期艾艾上前来,请示道:“奴婢以前在老夫人房里当差,还有点儿东西没收拾走,能不能顺道取一趟?”
攸宁颔首,“去吧。过?半个时辰,要打?赏正房的下?人,妈妈记得掐算着时间赶回去,帮忙引见。”
“是,是,夫人放心。”赵妈妈满脸堆笑,转身到了福寿堂的宴息室,站在老夫人面前,细数昨夜从秋月口中听闻的种种。
老夫人愣住,“只说这些事,唐……老五媳妇是向着我的?”她似是发问,又似自问。
“单论这些,五夫人的确是向着您,阁老毕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遇到昨晚的事,傻子都知道该偏向谁。”赵妈妈谄媚的笑着,把揣测当事实道出,“但是,她也一定是要先拿走樊姨奶奶与二夫人持家的权利,再与您针锋相对。这样一来,就能在萧府横着走,作威作福。”
老夫人乍一听,想点头,但转念一想,不对,“说什么呢?老五媳妇已是一品诰命,老太爷和老五已让她主持中馈,她哪儿还用得着跟谁争?”
赵妈妈险些结舌,“可是,圣旨是今日一大早下来的,五夫人并不知情,况且循旧例的话,不定何时才能得到诰命……”
老夫人一记冷眼,出言打?断:“老五在朝堂的凶名,全是谁捏造出来的不成?礼部怎么敢耽搁他媳妇请封诰命的事?”
赵妈妈说回根本:“可五夫人终究是恶名昭彰,注定是天大的隐患,万一哪一天算计到您头上——”老夫人斟酌一阵,目光意味深长,“你与秋月时时留意老五媳妇,监视她有无行差踏错,及时来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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