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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芳菲膝行到他面前,拼命多挤出些眼泪,哽咽着问道:“爹爹怎么把内宅封了?女儿有什么过错,您好歹给个明白话,怎样责罚都可以,只别这样不明不白的,我一头雾水也罢了,您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顾泽淡声道:“我只问你,你们和你外祖父家,到底做过怎样的事,以至于成了别人能够要挟我的把柄?”
顾芳菲愣了愣,“把柄?什么把柄?”
“你不知道?”顾泽似是在意料之中,语气平平,“那就好生想想,让你娘也想想。想清楚之前,不准踏出内宅半步。要是这一生都想不起来,内宅便是你们的归处。”
他说完,转身就走。
“爹爹!”顾芳菲真的哭了。
顾泽猛然转身,目光如刀,语声骤然变得粗暴:“再号丧,我这就把你娘发送了!”
顾芳菲被吓得一激灵,立马噤声。
顾泽阔步离去。
顾芳菲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强撑着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去见顾夫人。
病中的顾夫人精气神儿不足,不似女儿一般敏感,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
顾芳菲坐在床前,遣了下人,七拐八绕地铺垫了许久,才把实情说了,她握住母亲的手,“娘,这可怎么办?爹爹只是询问,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猜忌?”
顾夫人双眼中本就不多的光彩寂灭成灰,好半晌才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猜、忌。”
“对,对。”顾芳菲慢慢地点了点头。如果已经知道,便不是这样发作她们了。
“唐氏。”顾夫人面孔扭曲着,含糊不清地道。
“不大可能吧?”顾芳菲的直觉也是与唐攸宁有关,但又觉着凭据不足,“她要是知道,早就反过头来刁难,让我们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了,总不可能沉得住气到这等地步。”顿了顿,好言安抚道,“您也别急,过些日子,看守的人便会松懈下来,到时候我尽心打点,找个人帮我们传信给外祖父外祖母,请他们想想法子。”
顾夫人则是灵光一现,猛然记起唐攸宁说过的话:
“令堂不知规劝您善待儿媳,还助纣为虐。您娘家侄子是不是得了你们的默许,才出尽法宝地要毁我名节?
“令尊、令兄知情后,怎么说来着?实在看上了那份儿姿色,待她守寡被逐出顾家之后,收为妾室便是了。
“什么叫衣冠禽兽,他们现身说法。
“家道中落是轻的,更大的报应在后头。
“我会离开,离开后仍旧会不遗余力地报复。”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先是她与女儿,之后便是她的娘家了吧?
她的确没有真凭实据,也没经过推敲,可她就是能够确信,大难临头的直觉是对的。
她打了个寒颤,随即激动起来,徒劳地挣扎着、捶打着床,“就是她!杀了她!……杀了她!”
顾芳菲掉了泪:一个连床都下不了,一个走不出内宅,能杀谁?
棋局走到了四分之三的程度,萧拓默算了一番,心知自己输了,棋子照旧落下,只是速度很快。
唐攸宁保持着与他一样的速度。
如此落了几子,她一步没错,萧拓没再取棋子,“我输了。”
“谁让你坐那边?”唐攸宁笑了笑,“这局棋只能是这结果。”
“不早说。”他笑着喝了一口茶,“平时就总琢磨这个?”
“嗯。”
“你这儿太静了,没有猫狗鹦鹉之类的?”
“没,烦那类小东西。”
萧拓剑眉一挑,笃定地道:“不是烦,是怕太喜欢。”
唐攸宁凝他一眼,“对。”
“情意这回事,有付出就有所得。”
唐攸宁慢慢地收拾着棋局,把黑子白子分别放回到精致的棋子罐里,“手里的已经不少,再多便是负担。”
“这话说的。”萧拓半开玩笑地道,“就没想过我们可能有伉俪情深之日?”
唐攸宁失笑,“最蠢的事情之一,便是对帝王将相生情,萧阁老尤甚。”
“……”她把天儿聊死了。对他生情是犯蠢?在她这儿,他怎么这么不受待见?
唐攸宁仍旧忙着收拾棋局,没看到他黑了片刻的脸。
萧拓默默地压下无名火,起身道辞:“得了,我还有事。不用送,你早点儿歇息。”
唐攸宁起身行礼,客客气气的,“阁老慢走。”
萧拓心说滚吧你,睨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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