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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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想来是常有人上去的。东西两大间房，铺的有坐褥，摆的有屏风，挂的有珠帘，精致素雅，玲珑秀丽。东面的房间有两位小姐在里面临窗赏景，喝茶说话，刚上去就听到她二人的说笑声。东宁看西边房间的房门关着，想那里应该没人，走过去。丫头才去推门。

东面房间的伺候丫头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查探。看见她主仆几人要进去隔壁房间，好心提醒她们道：“那个门锁上了，打不开的。”

谁知走在前面的丫头手早摸上了房门，她的话音才落，吱呀一声，门已被她推开了。

东面房间的丫头嘀咕道：“明明刚刚是打不开的。”

不以为她是存心捉弄她们，想她也是好意提醒她们几人，东宁朝她笑了笑，进去了。

房间里的两扇槅窗大开着，视野很好，能将大半个花园子的景致尽收眼底。暮春时节，暖阳和煦，上午是有些热的，细细柔风从窗外送来，凉丝丝的，吹的人昏昏欲睡。

姜婉的衣裳还没送来，东宁在窗边站了站，吹了会风。楼下伺候的丫头送了茶上来，又出去后，她的随身丫头将门掩了，上前道：“这里没外人，把那湿衣裳脱了吧？不然一会儿，里面的衣裳也要弄湿了。”

别人不知道，东宁却知道她里面的衣裳早湿了。小孩子的食量有限，虽看着没吐多少奶水出来，因都聚在一个地方，湿漉漉的一块，很容易地就把里面的衣裳濡湿了。

回丫头道：“已经湿了。”

那丫头道：“那怎么办？只怕她们想不到拿干净的里衣过来。”

东宁道：“且将就些吧，左右很快就回去的，外面不比家里，哪里讲究得这许多。”

二人正说话，外面有敲门声传来，却是送衣裳的丫头到了。东宁命丫头去接了衣裳，解下罗带，正要脱下外裳来。

一声咳嗽响起，吓得房里的众人一跳。因为听那声音，分明是道男声，且就在房里。

“是谁在里面？”

一道雕花板壁将西间房的大房间隔成里外两个小房间，板壁上开了一个大圆形门，上面挂着串串银色珠帘。两个丫头护着东宁，壮着胆子向里面叫了声。东宁已系上衣上的罗带，主仆三人同时看向帘后的方向。因为那声咳嗽，分明是从那里传来的。

也是她们大意，进来只为换衣，便也只在外间房里等着衣裳来换，都没有进去查看里面有没有人。

一声咳嗽后，里面房里久久不闻人息，好像刚刚的那声咳嗽只是她们幻听一样。

丫头又道：“你再不出来，我们要喊人进去了。”

也是顾虑着在缮国公府里，应该不是外人，闹开了不好看，主仆几人都没有嚷出来。

一会儿后，从里面房间的壁后慢慢蹭出一个人来，却是姜睢，摸着鼻子，面红耳赤地跟东宁招呼道：“云姑娘。”

紧跟着从壁后又蹭出一个人来，不是姜家人，不过东宁也不陌生，因为是姜大姑娘的夫家小叔，庄王的小儿子，李禛。他比姜睢自若多了，涎着脸皮，向东宁笑了笑。

很快，又从壁后走出一个人来，也不是姜家人，但于东宁却更熟悉了，因为不是别人，恰是睿王世子李湛。

他们三人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姜府三小姐的赏花宴，因早知会了姜大姑娘，李禛也听说了，听闻半个京城的名门闺秀都会过去，早打定了主意要过来一看。他与睿王世子李湛走得亲近，这日便以给在姜府做客的侄儿送东西为由，邀李湛一同过来姜国公府。

李湛原对这些闺门集宴不感兴趣，听闻安魏王府的两位表小姐都去了，鬼使神差地也来了。他们先给姜大姑娘的孩子送了东西，陪缮国公说了会话，缮国公命儿子姜睢带他们四处转转，李禛便怂恿姜睢带他们去看一众姑娘。姜睢遂领二人从园子西门进了姑娘们所在的花园子，躲在如意楼上三楼西面的房间里。

他们就只是想偷看一下而已，怕被发现，进了房间，就将房门从里面拴上了。后来东宁的衣裳被姜大姑娘的孩子吐奶弄脏了，过来如意楼替换。几人在楼上看见她过来，又听她们在二楼的时候说门锁上了，想她们必定上三楼来，李禛就提议让东宁去他们的房间。无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就近看一看她而已。

姜睢和李湛恐被发现，都不同意。他们都想给东宁留个好印象，不愿被发现后落个登徒子的声名。奈何李禛坚持，又去了门闩，那时东宁已上三楼来了，他们只有匆忙躲了。彼时他们都不知道东宁过去如意楼是换衣裳的，只当她是赏景的。

后来听说东宁要脱衣裳，三人又出现了争执。李湛建议出去，李禛和姜睢不同意。一方面是怕被发现，另一方面，私心里也欲占点姑娘家的小便宜，偷瞄两眼。

三人中，数李湛相貌最好，名声最佳，身份也最尊贵，他自觉将来娶到东宁的可能性最大，不能让她被别的男子占了便宜去。再加她一个姑娘家，若被传出去在三个男子面前宽衣，不管当时的情形是什么样，都有损她姑娘家的名声。便咳了咳，惊了她主仆几人。

东宁望着面前一溜站的三个男子，确实受惊不小，欲言又止地皱眉道：“你们……”

李禛先发制人地接道：“我们原就在这里，也没想到姑娘会进来的。”

他的意思，竟还是她的错了？就算没想到她会进来，她既进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光明正大地和她招呼了，她知道他们在里面，早出去了。东宁才欲说话。

姜婉在楼下陪一众小姐说笑等她，久候她不至，和另两位小姐寻上楼来。骤见姜睢、李湛三人在房里，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他三人是偷摸进来，窥看一众姑娘的。否则，登徒子的名声真的要被冠在身上了。

姜睢道：“是父亲让我带他二位进来的。”

姜婉心中隐约猜出一二，收了惊色，说道：“怪不得我让丫头到处寻你不见，却原来是陪两位小王爷早进来了。”

姜睢问：“姐姐寻我做什么？”

姜婉道：“家里来了客人，如何好不出来打声招呼？你来的正好。”

东宁是姜睢见过的，姜婉没再将她介绍给他，反将跟她上来的两位姑娘，以及楼下姜睢从未见过的几位姑娘介绍给他和李湛、李禛认识。待他们招呼过，告了失陪要离开。姜婉也没留他们，顺势放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