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婴儿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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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拿起弟子双手呈上的桃木剑，在前面的空地挥舞了起来，嘴里大声念诵着咒法，时不时抛出两张无火自燃的符咒。突然，他剑指前方台阶。随着他的剑迅速挥动，台阶突然炸开来，冒出一股白色烟雾。又跳了一会，他才作势收起桃木剑，并掏出几张符塞给曾大夫：“好了，那恶鬼已经被我降服。你且收好这几张符咒，随身带着。便可保鬼神不侵。”

“好好好。”曾大夫看上去对他说的话很是信服，立马将几张符纸宝贝似的收好，又掏出一小袋银两递了过去。“大师您辛苦了，这点小意思请您千万要收下啊。”

叶天师拿着钱袋在手上颠了颠，这才满意地收下，拍拍曾大夫的肩膀，招呼了一声：“既然你这里已经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一趟白府，就不耽误了。”

“好好好，不敢耽误大师的时间，您先去吧。”曾大夫一听，又做了一鞠，才亲自将人请出门。

花园的暗处，一只黑猫从树上跳下。“程舟，我看见他从袖子里甩出一个黑色的小圆球，才让台阶炸开的。这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骗子呀？”

“不，虽然他刚才在比划的那几下漏洞百出，但是这个人只怕是不简单。”

程舟看着关明宇迷茫的眼神解释道：“看曾大夫的态度，这个人一定是很有威望的天师。且他提到白府。白府这几日也在闹鬼，白小姐就曾说过连着几天听见孩童哭闹的声音。但是理应受到恶灵最大影响的白老爷却闭门不出？这说明了那个叶天师确实是能够制住恶灵的。”

“而且，他拿给曾大夫的符咒和先前他甩出去的那几张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程玖也觉得叶天师这个人非常古怪。

“但是如果他真有什么本领，何必用这么些个劣质手段来骗人？还是他只有符咒这一块是厉害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还得想办法把那些符咒拿到手。”

可惜，到了最后，他们也没能在曾大夫眼皮子底下偷走他那视若珍宝的那两张符咒，连睡觉，都死死贴着胸膛放好。看着天色已晚，众人决定还是再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善心堂刚开门，昨天那位瘸着腿的男人就来了。“曾大夫，我是来拿药的。”

“你还敢来拿药？！”曾大夫一见男人便怒不可遏：“你差点害死我了！你们家这养的是什么妖女？我行医数十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你是不是别人派来要害我的？！”

男人听了也是一惊，见一旁小厮就要上前将他请出去，以为曾大夫要赖账，立刻躺在地上撒泼：“请大家给我评评理啊！这个曾大夫带走了我的小女儿说要给我治病，谁知道孩子给了，现在居然要赖账！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呵”曾大夫看他那泼皮样子冷笑一声，丝毫不惧：“这镇上的人谁不知道我善心堂从来不做亏心生意，数十年如一日。谁会信你这外乡人的话？”

几名壮汉从看戏的人群中走出，大喝：“看曾大夫善心就想讹人？赶紧滚出我们镇子，否则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断！”

男人很快被赶走了，而曾大夫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给人行医看病。

到了临近太阳落山的时候，曾大夫招来一旁的哑巴小厮，问道：“今天，又到日子了吧？”

见小厮肯定地点头，便挥手让他赶紧出门办事：“去看看有没有好货色，这几日又有人来求药，我可不敢再让他们自己找了，还是你亲自去办吧。”

小厮又行了一个礼，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竹筐，又在上面盖上一层黑布，从后门绕了一条小路匆匆离开。

程舟二人见了，忙追了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一跟，便直接出了小镇，到了郊外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没有一户人家，仅在一处丛荫中盖了一座小塔。

程舟眯着眼睛，远远看过去。这不正是那视频中钱管家抱着孩子离开的地方吗？

越是靠近小塔，孩童哭的声音便越是响亮。

“你自己挑一挑吧，一个一两银子。你得赶紧的，趁老和尚来念经之前赶紧带走。”一位像是守塔的男人迎了上来，熟稔地向小厮打了个招呼。

“唔......”小厮从塔上的洞口探进去瞧了瞧，又拿着旁边的长杆伸进去搅弄两下。挑了老半天，才在守塔人的催促下匆匆用长杆勾了两个竹篮上来，将篮子中已经哭不出声的婴儿放进自己背来的竹筐里，又用黑布小心地遮好。这才冲着守塔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程舟二人没有跟上，而是继续躲在树后，等着那守塔人说的老和尚的到来。

不多时，以为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过来。探着头看了看小塔里面的孩子，惊喜道：“这次的弃婴少了这么多呀！好，真是太好了！”

说完，便盘腿坐下，虔诚地在塔前为里面死去的孩子念了一段往生咒。

“这都是些可怜孩子啊，希望他们来生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不用因为贫穷和疾病就被人丢弃。”老和尚念完一段经，扶着塔墙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里面的那些尸骨都处理干净，埋到后面的小山里去吧。”

说完，他又怜悯地看了看塔内还有一息尚存的孩子，狠了很心，拂袖离开。

程舟他们立即追了上去。在看不到塔后，才拦住和尚：“这位师傅，请稍等一下。”

“怎么了？”老和尚慈祥地看着程舟。

“我刚才看见郊外那座小塔，塔中隐约还听见幼童哭声，想请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座塔啊......”老和尚眉眼中流出一股惆怅：“那座塔是我组织人建的。”

“早几年，这儿发生了一次特别严重的灾荒。大人尚且饿死不少，更何况是家里的小孩子？因为养不起孩子，人们常常带到河边溺死。尤其是女孩子，更是活不下去。在郊外更有许多饿死，或是被野兽咬死的尸体。”

“老衲实在于心不忍，每日施粥已经花费庙里全部的财物。于是，老衲便修了这么一座小塔，让这些人死有所归，不必曝尸荒野。每隔一段时间，便过来为他们念上这么一段往生咒，愿他们的灵魂能得到安宁。”

“不过现在好了。百姓们日子越来越富裕，塔里被丢弃的孩子也少了。希望老衲还能有看见这座塔派不上用场的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