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心死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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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城。

担架滚动的声音在嘈杂的医院里一直没停过。

一男一女此时站在手术室外,看着亮着的红灯已经四个小时了。

温晴穿着一身素色连衣裙，抱着自己的胳膊。

她捂着脸,忍住想哭的情绪。

身旁的温远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被温晴微微躲开。

温远看了一眼手术室闭着的白色大门，安慰着自己的妻子,“里面都是整个元城最好的医生,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没事的。”

温晴没看他，只不过脸色的神色稍微好了一点。

突然一阵整齐有力的步伐从不远处渐渐传来。

沈经安为首的一群男人正在靠近这里,他们身上还穿着那一身迷彩服,在一片白色的背景下十分的抢眼。

手术门也在此时被打开——

一名戴着帽子的女护士走了出来,语气焦急：“病人术后大出血，AB型的血库告急，你们家属谁可以输血？”

“我的！”

“我！”

两道坚决有力的男声同时响起。

护士顾不上看两人同样帅气的面孔,催促着：“赶快决定，病人不能再等了。”

温远很快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成熟男人的气度,声音十分坚定,“输我的血,我是她父亲。”

“我是她——”

“不用了,我不想她欠你什么。”

沈经安同时也走前了一步，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

温远望也没望他，直接拒绝。

这一句话让沈经安整个人彻底愣在了原地。

护士看了看年轻男人右手上沾满血迹的纱布，已经迅速做好了决定。

她朝温远点点头，“麻烦这位先生跟我到输血室这边来。”

时间过去了大概两分钟。

温远右手按着左手臂上的棉签,回到温晴的身旁。

他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温晴的声音还是那股淡淡的，“输了血就去一旁坐着休息吧。”

她别过了头，没让男人看到那微微泛泪的眼眶。

余生踟蹰了一会，忍不住走到沈经安的身旁，劝说着，“队长，小嫂子她一定会没事的，你还是先去处理手上的伤吧。”

沈经安充耳不闻，站在原地没动，意思很明显。

他的声音传到一旁坐着的温远耳中。

温远虽然没见过自家女儿的男朋友长什么样，但是此刻见到这个男人的出现，还有他一身的军装，多少可以猜出来些。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决，“你走吧，我不会让你再见到她的。”

沈经安顿时心里一怔，睫毛细细密密地颤动着，他艰难开声，“伯父——”

“我是个自私的父亲。”

温远再次开口，“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从小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很少磕着碰着什么。我希望她以后，也可以平平安安，一生顺遂的。”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神情激动，指着里面的手术室，“而不是在连夜去找她男朋友的路上发生车祸，躺在里面抢救了四个小时还没出来！”

温远指着站在一旁的妻子，“她妈妈当场就晕倒了一次。”

“我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次。”

“你是军人，我敬佩你的职业，但是不代表我赞成你们在一起。”

温远一口气说完憋在心里的话。

但是这短短的几句话，斩断了沈经安来的路上想要说的所有话。

他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就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无法反驳，也反驳不了什么。

整个走廊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窗外大雨落下的声音，渲染着此时的气氛。

手术室的红灯也终于熄灭了。

几个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为首的一名医生朝着温远的方向走了过去，说道，“温先生温太太请放心，手术很成功，温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温晴双手做十字状，闭了闭眼睛，脸上是放松下来的神情。

温远朝他们微微鞠躬：“谢谢医生，辛苦你们了。”

紧接温纾宜被推了出来，女生平日里的灵动全无，紧闭着双眼，一头黑色的长发映衬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眉眼安静而苍白。

她戴着氧气面罩，整个人就像没有了声息一样的躺在那里。

沈经安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他紧握着的手机里，还躺着那条她发的信息。

——“沈经安，我们分手吧。”

男人的眼角处落下一滴泪，滴在了他右手的血迹斑斑的纱布里。

很快消失不见，谁也没看到。

温远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一句话：

“我会带她回法国，你不要来找她。”

／

温纾宜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天，还没醒过来。沈经安就一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几乎没合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