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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银色的袖珍枪,枪/身照出她扭曲的轮廓,筒型的子弹/膛,西部电影里致命博弈的道具,只有她的巴掌大,因?为黄鹦把它握在手上了。

一直以来,黄鹦就鐘爱着那些精致特别的物件,眼下入了迷似地抚摸过发亮的枪筒,身后突然响起一句,“喜欢?”

黄鹦慌张地转身,下意识将手/枪藏到背后,但是夹在胳膊底下的盒子摔到地板上,差几毫米砸到她的脚。

陈宗月颈上挂着条毛巾,湿润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着,只穿深灰色亚麻布裤子,拎着家庭医药箱。在他上身的旧日伤疤,与未愈新伤都一目了然。

他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觉得她就像猫一样充满好奇心。

黄鹦也反应过来没必要藏什么,蹲下捡起盒子,发现盒子的搭扣坏了。不经摔,她撇撇嘴,将盒子扔在书架上,专心把玩这只袖珍枪。

陈宗月搁下医药箱,回头见她朝枪口里端详,连忙提醒道,“小心点,里面有子弹!”

黄鹦惊一下,惜命地伸直胳膊,枪口对向旁边,“你住的地方好危险,枪也到处有……”

陈宗月已经走到她身前,大手握住枪筒,一边说道,“不光有枪,地下还?有炸药。”即便知道他是开玩笑,黄鹦仍是低头环视脚边,而?手里‘玩具’被缴获。

陈宗月将枪放回盒中,重新藏进书本之间,同时告诉黄鹦,“记住它在这里。”

黄鹦有些疑惑着,缓缓颔首。

陈宗月要处理他腰间的伤,坐下就见黄鹦跟过来,比他还?快地打开医药箱,果不其然的一筹莫展。陈宗月递给她一卷胶布和剪刀,自己揭开侧腹上的纱布,露出缝合伤口的黑线。皮肤与布匹截然不同,令人不能自主的想象到针从皮肉钻进钻出,带着肉红的血液。

黄鹦不适地移开视线,寻找着胶布的头,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拆线?”

陈宗月低着头擦药消毒,说着,“再等几天。”

黄鹦内疚道,“对不起,我不该拉着你玩的。”

他将干净纱布捂上患处,风轻云淡的说,“你知道就好了。”

她挪到陈宗月身边,用手里的胶布帮他贴上,竟然抱怨着,“我让你别动,躺着,你偏要动!”

其实黄鹦也喜欢跪趴在床上,让他握着自己细又扁的腰,撞撼到她张口呼吸,头发被唾液粘在嘴角,麻到手指都没力气攥紧枕套。也忘记他有伤了。

陈宗月望着她的发顶无语片刻,被她抬头捉到目光,及时从善如流,“……是,我错了。”

当他们准备躺上书房里的鹅绒床垫,黄鹦拨开还?有点湿的头发,立起枕头靠着,一本关于法?国革/命的书竖在身前。因?为是单人床,她斜斜躺着,肩膀挨着他的肩,一条腿还可以从被子底下伸出来,荡在床外。

耳畔翻书的声响停止,黄鹦指腹蹭了蹭页边钢笔书写的字迹,墨水流畅,不算整齐,也有很多连笔和划掉的字,她却无比认真的说着,“你写字真好看……”然后想到了什么,她穿着丝质的吊带衫和短裤,皮肤又腻得就像奶油,从床上滑出去,根本抓不住。

陈宗月有些倦意地闭起眼,听见她赤着脚跑回来的声音,睁眼她已经掀开被子躺上来,递给他那只‘人生经历’曲折的钢笔,说着,“……你写写我的名字。”

陈宗月重重吸气提神?,懒言地握着钢笔,遵照她不同的要求,在扉页写了好几个黄鹦,才?罢休,书丢在床下,抱着他的胳膊睡觉。

漆黑褪下的天色像阴雨天。

陈宗月转醒的第一时间发觉身侧少了个人,但她没有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黄鹦披着件薄薄的衬衫,盘腿坐在飘窗上,指间夹着一颗香烟,红光燃着线似的烟雾,她面朝着窗外。窗外城市是微亮的,她整个人是暗的,天光能从她发尾的疏散间穿过。

原以为她只是醒得早,没想到她抬起手臂,似乎在擦眼泪,而?后听清了细微的抽噎声。

陈宗月不禁困惑地起身,来到飘窗旁坐下,黄鹦一倾身就躲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窝,眼睛和嘴唇都要贴着他有体温的肌肤。陈宗月取下她手中的烟,直接扔到地上,不明原因?地安抚着她。

黄鹦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长发短到胸上,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脱下她橘色的天鹅绒外套,把她肩上的头发撩到背后,露出帕托石的耳坠,再不是水滴状的珍珠。男人拥着她跳舞,亲吻她的脖子。

下一幕,她被人架回香港的家,见?到了陈先生,即使保留着英挺的痕迹,可他毕竟老?了。她不让他抱,不让他碰到自己一下,否则就搬起房间里的东西,一通乱砸,叫他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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