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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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之前太?过于透支自己的身体,即便已?经定了六个闹钟，她一觉醒来还是已?经过了八点四十。

徐可意躺在床上来回翻滚着?纠结了半天，最后终于仰头发出一声?崩溃般的长啸。

“啊——”

她头发凌乱地猛地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老腰“嘎吱”的一声?。

哆哆嗦嗦地扶着?腰站起来，徐可意闭着?眼睛把昨天准备好的衣服穿到身上。

自从上次和徐南海闹掰之后，她也没来得及打包自己的衣服行李。现在租的小公?寓里?的衣服,也都是她之后咬牙买下来的。

虽然不?多，但毕竟也不?是真正从小在豪门长大的孩子,她倒还可以接受。

顶着?一对浓重的熊猫眼，徐可意一脸幽怨地透过镜子看着?自己那憔悴的面?孔。

她昨天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同意靳绅和来接她，不?然她就还能在床上多赖十几分钟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到学院里?,告诉系主任自己是路上堵车。

提神饮料一定有某种成分会让人一不?小心喝醉。

她昨晚一定是醉了。

二十分钟极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化了个看上去勉强能看的妆,徐可意叼着?一片刚刚烤好的面?包就手忙脚乱地下了楼。

她一边等?着?电梯，一边看了一眼还没有消息进来的手机,松了一口气?。

还好，估计靳绅和路上堵车了，所?以才没有催她。

可惜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没有保持多久,在她走?出楼时看到那门前停着?的熟悉得不?能熟悉的白车时，脸上安抚自己的笑意瞬间消失。

“早。”刚打开车门坐上去，徐可意猛打着?哈欠问候了一声?。

察觉到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她随手把广播打开，将长发拨到肩后,誓死捍卫自己坐在这里?的权利：“这是我的车，我愿意副驾驶就坐副驾驶。”

靳绅和沉默了一下，向后指了指：“给你也买了份早餐，放在后座上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坐在旁边原本端庄的女?生瞬间便反方向跪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揽着?座位，另一只胳膊伸得直直的，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拿到了那一份放在纸袋里?的早餐。

原本以为她会下车从后车门拿早餐的靳绅和看着?她那样子，抿了抿嘴，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中满是笑意：“拿到了就坐好，我开车了。”

徐可意依旧保持着?不?停拉长身子的动作。

半晌，见靳绅和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她才幽幽地飘出怨念的声?音：“我腰使不?上劲了。”

靳绅和：？

车子缓缓开动，徐可意开了点窗户一边吃着?靳绅和给她带的三明治，一边为了避免尴尬而找话题：“上次看你溜了只金毛，是你养的？”

“之前简诚在这边投资了好几个学生工作室，”靳绅和趁着?等?红灯的功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可意一眼，提醒她那次他们两个那尴尬的单独见面?，“后来我们在那边建立了简诚的独立游戏研发基地，金毛是一个学生带过来的。他平时在外面?租房子住，那段时间正值开发期需要在工作室熬到很晚，没时间管狗，就把它带过来了。后来大家都挺喜欢的，就一直放在工作室里?养了。”

靳绅和轻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还可以守着?工作室，以防有心怀鬼胎的竞争对手深夜来盗取我们的开发机密。”

徐可意真是受够了这个男人动不?动就不?正经的样子，她直接转移话题：“金毛真的很治愈啊，你们整个工作室是不?是有狗可撸之后，每天工作起来大家都不?知倦。”

“唉，突然想在工作室里?养猫了……”徐可意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工作的时候有猫撸，简直是人间享受。”

靳绅和看着?她那陷入想象中自我陶醉的样子，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车子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徐可意想了想，又重新挑起了话题：“今天要去面?试的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学长学姐，就怕我镇不?住。”

“没事，他们都挺友好的。”靳绅和认真地看路，随手把广播的声?音关?小了一些。

将三明治的包装纸向下剥了剥，徐可意撇了撇嘴道：“工作室里?的一些人不?太?愿意让他们加入，尤其是信息学院里?非我们专业的。”

靳绅和听到这话，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们现在就开始闹小团体了？”

“不?是。学院里?有很多人看不?起我们游戏方向的学生，上个礼拜参加考试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徐可意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痛，看着?手里?的三明治也没有了食欲，“昨天我大致看了一下主任发过来的报名名单，其他专业报名的人也很多。其实我不?太?希望招这样的人进来，有一些人也只是冲着?拿奖和薪水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要做游戏的激情。”

“而且仅仅面?试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点，他们能很好地隐藏起这一点。”

她希望自己的团队永远是富有激情和干劲儿的，而不?是去招一帮为了团队业绩目标而机械生产的流水车间。

“你是以什么身份去面?试他们？工作室的老板？”在红灯前，靳绅和把车停下，一只手抵着?方向盘偏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

徐可意把脸半埋在三明治后面?，闷闷地应道：“嗯。”

“那就转换成你说的‘资本家’思维，”靳绅和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方向盘，“你有了可以捆绑他们的‘薪资’和‘奖项’，在很大程度上罢工和不?听你话的事情不?会出现。反之，会更努力。你不?可能永远满足于南信小游戏和简单的独立游戏，比起以‘兴趣’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为驱动力，钱和奖项要更坚实得多。”

车里?的广播正好播到皇后乐队的歌，靳绅和不?动声?色地把广播的声?音调大了些。

徐可意听着?歌从纸袋中把咖啡拿出来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平时学院外面?的车位大多是给来参观的人或者?在学院里?短暂办公?的老师准备的，常常被南川的学生戏称为“荣誉车位”。除了刚开学那次地下停车场实在是没有了位置，徐可意一般都不?敢把车停在那里?。

托靳绅和的福，她今天终于可以把车停在这荣誉车位上了。

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靳绅和率先下了车。等?过了一会儿之后，徐可意才拿着?车钥匙下车。

系主任已?经在学院三楼的小报告厅等?着?了，创造202这边除了徐可意，还来了她的学长以及林芝。

“早。”徐可意一只脚刚踏进门口，正打着?哈欠的林芝就眼尖地看见她了，“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徐可意扬了扬手中喝了一半的咖啡，摇了摇头。

都是刚参加完48小时反人类训练营的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累。

因为已?经九点了，学院里?没有给徐可意休息的时间，面?试就直接开始。

来面?试的人以大一和大二的人居多，也有提出想以顾问形式在工作室挂名的大三大四的学长。

对于大一还什么都不?会的学生，徐可意还是尽量把他们先按照行政打杂岗位招进工作室，再慢慢教他们有关?游戏方面?的技能。所?以主要还是考察他们的学习能力，以及沟通表达能力、对游戏的独到见解。

毕竟也是全国顶尖名校南川大学，大部分来面?试的学生素质都还挺让徐可意满意。

“我觉得这个人的作品集还不?错，刚刚和他聊了两句，对于设计很有自己的想法。”面?试间隙，负责美术方面?提问的林芝小声?地拿着?刚刚面?试那人的资料和徐可意咬耳朵道。

徐可意点点头，把这一份简历从自己的夹子中抽出来随手标了个记号：“刚刚和他聊对于游戏市场的理解，感?觉和我还挺合拍的。学长你有什么意见吗？”

突然被点到的脸上满是倦意的学长苍白着?脸摇摇头：“我没有，这孩子挺踏实的。”

讨论间，报告厅的门又被打开，一个女?生从门缝后面?探出了头。

“学长学姐，老师好，”女?生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半个身子都藏在门后，“我可以进来面?试了吗？”

她在外面?候考了一会儿，按照之前老师嘱咐的那样在前一个人面?试出来之后再等?三四分钟，才敲门问里?面?考官是否已?经商量好上一个面?试者?的去留。

“进来吧。”徐可意跟旁边的系主任确认了一下眼神，才偏过头去看向门口，沉声?道。

不?过是看了一眼，那正抱着?自己的电脑正把门从身后反手关?上的女?生一愣。

徐可意的眼神一直跟随着?那个女?孩到她正对面?，拿着?她那份简历的手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着?白纸边缘。

她记得这个人，是上次在考场里?坐在她身后的那个隔壁班的同学。

她那些对于游戏方向实验班同学的轻蔑的语气?，徐可意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今天来面?试的老师不?仅有系主任一个，也分别有程序方面?和美术方面?的老师把关?。徐可意的班主任也是他们未来的语言老师见新的面?试者?已?经坐好，便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道：“准备好了就先介绍一下你自己，然后说一下为什么要申请下个学期加入这个游戏实践基地。”

徐可意把手中刚用过的水笔笔帽盖好，调整了一个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现场打自己脸的小姑娘。

“学长学姐好，老师好，我叫杨皎皎。”她做了个深呼吸，冲着?面?前坐着?的一排人深鞠了一躬，声?音清脆，“想加入实践基地是因为我对游戏的制作过程很感?兴趣，也非常想和大家一起做出属于自己的作品。并且和学长学姐们一起做项目，也能让我学习到很多东西。”

那谦虚的样子，和那次考场上的冷嘲热讽简直判若两人。

徐可意歪了歪脑袋，一手托腮看着?那一直避开与自己眼神接触的杨皎皎，饶有兴趣地抓住她刚刚的话，问道：“那你觉得你在实践基地能学到些什么？”

杨皎皎依旧是看向老师坐的那个方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依然保持着?礼貌：“游戏引擎的使用和团队精神的培养。”

“嗯，团队精神是应该好好培养一下，”徐可意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杨皎皎的脸色变了变，“尤其是像咱们学院的人，平日里?专注于技术却很难处理好人际关?系，倒是应该多学习一下如?何与人交流。”

旁边的老师只当徐可意是对于考生的一句话而发出的感?叹，点头同意之余将手中的笔转了一圈，继续问道：“你对游戏本身感?兴趣吗？”

“嗯，我一直都有在玩《镇域传奇》，也在Egame平台上玩了一些独立游戏。”杨皎皎坐在考生椅上，双手手心微微涔着?薄汗，声?音明显比刚刚心虚了多。

林芝看出来了她的那紧张，只当是面?试者?通有的紧张。她轻笑了两声?揶揄道：“看来是没有玩我们202出品的游戏啊。”

在老师隐约的笑声?中，杨皎皎涨红了脸连忙解释：“《飞花华容道》我也有玩，还有《快乐重启》，都是很好的游戏。”

说了就像没说一样，所?有老师抛给她的问题她都用最简单的话一笔带过。

既没有清晰地表现自己的看法，也没有给考官一个可以跟她继续就这个问题聊下去的话题点。

徐可意听着?，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

她可以不?看之前在考场里?她对于游戏方向和游戏方向学生的态度，但抛开这些去听她的回答，她还是根本抓不?到杨皎皎的重点。

她本就不?是一个跟不?熟的人抛话题的人，这问题又是有关?他们创造202的。徐可意没有接话，学院里?的老师也没有接话。林芝和学长因为之前熬的那两个大夜，也懒得再动脑去继续追问下去。

面?试了好几个人之后，基本上他们只要聊上那么几句，就知道这人是不?是他们想要的实习生。

这样的沉默反而是给了杨皎皎一个机会，如?果?她足够聪明懂得怎样利用这个空档挑起话题，说不?定也会反转最后给她的结果?。

报告厅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杨皎皎见突然安静下来，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微微颤抖的双手摸着?自己腿上那电脑的边缘，小声?询问道：“我今天带了一些自己的编程作品，不?知道可不?可以给大家看一下。”

一听到有自己的作品，系主任刚刚兴致缺缺的眼睛里?顿时一亮。

他拿过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杯，拂了两下茶叶：“你后边有HDMI接口可以直接投影到大屏幕上，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可以直接展示给我们看一下。”

杨皎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把电脑接上投影。

不?过是几个代码的抄写?，虽然对于大一上学期刚结束的学生来说也算正常，但这样不?能够格拿得出手的作品，也就注定了她的凉凉。

“你觉得你们专业和游戏程序专业的学生，对于游戏工作室而言有什么最大的区别？”虽然这问题看上去很得罪人，但徐可意的班主任老师一上午也问了几个信息学院其他专业的学生。

他有看这女?生的成绩，其实第一个学期的基础课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理应不?算作参考的范围。这个女?生虽然成绩没有非常拔尖的科目，但胜于各科均衡，都拿到了较高?的分数。

只是这样均衡的孩子，会不?会也就代表着?没有创造力，只会按部就班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