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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疼。”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里这么敏|感!”
“你……算了。力气留到靠里一点的地方再使。”
短暂的对话后,盥洗室里随即重新响起巨大的嗡鸣声。岑念满怀着愧疚,捧着江与臣大大的兔耳朵给他吹毛。
时间推回半个小时之前,两人的相处还远没有这么和谐。
在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耳朵粘上了什么液体后,江与臣的身体猛地僵直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耳朵梢毛,又强压怒火地看了岑念一眼,开始一手扶着树干大力甩动兔耳。
成果自然是收效甚微,耳朵毛上还是挂着湿漉漉地一小滩。不过在岑念满是愧疚地好说歹说之下,江与臣没有当场炸毛,而是臭着脸用外套包住脑袋,避人耳目地跟岑念到了她的房间里。
好在拍摄空隙还没过,大部分人都在隔壁现场忙得热火朝天。作为工作人员住处的这一栋别墅居然意外的冷清。偶然碰到一两个闲着的也都在低头打游戏,自然也没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进房间,罪魁祸首很识相地退到盥洗室外,顺带乖巧地把门关好。江与臣这才啪地一声抖开耳朵,抖着手倒了小半瓶洗发露,对着耳朵一阵狂搓,而后拽着耳朵尖在流水下反复冲洗,直到大半个耳朵都被溅湿才勉强停下。
雪白的泡沫噗噗地掉了一地,洗发露的味道在房间里挥之不去。江与臣颤抖着手反复擦拭长耳,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态。
他盯着镜子看了片刻,胳膊突然泄力一样垂下。
很多年已经过去了,可他始终不能接受耳朵被打湿的触感。人前再怎么不可一世,湿漉漉的皮毛总会一瞬间让他回到被抛弃的那个雨天,把他变回那个软弱的小孩子。
“不好意思。”盥洗室的门悄然被打开一条缝,随即探进一个柔顺的小脑袋:“我这里有吹风机,你需要吹吹毛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低了八度。
江与臣从镜子里与她对视。
说来很奇怪。他心里还有点不痛快,但却没了刚刚一触即燃的焦躁。心中那个时刻要炸裂的气球仿佛被牛毛针轻轻戳了一个小眼,气体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散去。
跟她生什么气呢。
江与臣想。
这又不是她故意的。况且女孩都不喜欢脾气大的人,他现在还得让岑念对他死心塌地才行。
“进来。”他收回目光,故作不觉岑念一瞬间亮起的双眼,“……给我吹吹耳朵。”
盥洗室里响起吹风机特有的呜呜声。
手心里的大耳朵蓬松微暖,在灯光下闪着银灰色的光泽,仿佛一条贵重又柔软的围巾。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属于江与臣的秘密,现在就乖乖地待在她的掌心里。
就当我是KY吧。
岑念把吹风机往上抬了一点,自暴自弃地想。
她现在心脏砰砰跳动,愧疚之余还溢出了一丝不能言说的幸福感。
热风吹过兔毛,送出一股又一股洗发露桃子的味道,清新甘美,像是夏日里最后的一点温柔。江与臣翕动了几下鼻子,突然明白之前女孩周围的那股甜味是哪来的。
“……还没好吗?”他突然开口。
这味道闻得他有点牙痒。
“嗯?马上就好,只剩耳根的一点了。”
岑念只当他是担心后面的拍摄。
吹风机调到最大档位,整个空间都被骤然升高的噪音填满。她小心翼翼地吹散沾在一起的一撮毛,看到江与臣突然开口说了什么。
鼓风声隔绝了所有声响。岑念低头,一字一顿困惑地问:“你,说,什,么?”
江与臣迟疑了片刻,模仿起她的样子:“好,像,有,声,音?”
“我,没……”
门传来砰的一声响,随即被重重地打开。
“你们在里面干吗啊……”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反应出奇的默契。岑念踮起脚尖举起毛巾,往江与臣身前一挡,江与臣则把耳朵往后一背,迅速地收了回去。现在的场景看上去倒有点像是三流偶像剧的情节:美貌惊人的少女满脸羞涩地踮起脚尖,正要给头发濡湿的心上人擦拭。而后者像受到打扰而不满一样,目光冷冷地审视着来者。
“大白天的我觉得还是矜持一点吧……”
来人语气猛地又高了一个八度,在岑念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抓拍了张照片。
居然是张栩染。
他一手扶着门框,语气听起来义正言辞,然而浓黑的眉毛微微扬起,明显是在憋着笑。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脸上洋溢着岑念十分熟悉的光芒——她跟文思思刷博吃瓜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种兴奋的神色。
岑念后退了半步。
她一时难以把面前这个说话拖沓,还有点八卦的人,跟两个小时前成熟英俊的队长形象联系起来。
助理做这种琐事其实再正常不过。可是被张栩染这么反应夸张地一拍,岑念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抓奸的西门庆,身后站着则是一米八三的潘金莲。
“江与臣头发湿了,我来帮着吹一吹——”她开口无力地辩解。
“我知道……”张栩染低头满意地审视照片:“……但你身后那个小子心肠太黑了,我总得找补回来……这合照还挺能让人浮想联翩……行了,我会好好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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