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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荣真的快发疯了。

这时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有点蹊跷,虽说他对少年的心思是早就存下的,但如此失控却是太过怪异了。

细细捋了一遍,封景荣这才想起了少年身上那股子突然冒出来的香味来。

他隐隐猜测或许自己的冲动与那花香脱不了干系。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封景荣一不做二不休,策马夜里就进了宫,直接赶到了国师葛晓住处。

“大人,这幽魂牡丹实在是绝世之品。不要说小的了,就是小的的师父,小的的师爷爷,他们都未曾见过这幽魂牡丹真正幻形的模样啊!”

葛晓被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盯的发冷,知自己这番答案大抵是不能让对方满意。

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国师之位要被免去,忙急中生智道:“大人,大人,我想着或许是因为这春日、春日到了的缘故。”

“春日?”封景荣的眸子眯了眯。

“大人您看啊,这幽魂牡丹它再神奇,它到底就是一朵花啊!这到了漫漫春日它可不就要开了吗?这开了花就会散出香气,招蜂引蝶,这、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葛晓悄悄抹了抹自己头上的冷汗说道

“招蜂引蝶?”封景荣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不,不不,这、这是小的词用的不妥,小的嘴笨,这言语里绝没有讽刺大人的意思啊!”葛晓的身子一颤,陡然发现自己这词用的很是不恰,简直像是在暗嘲丞相大人是登徒子一般,于是忙伏在地上请罪解释起来。

封景荣的气量自是没有那般小,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他更想知道这香味的事。

“你可知有何抑制之法?”

“大人,这、这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小的想,这花之所以发出香气,那就是为了授粉、结籽、传代的,您说是不是这道理?”

砰的一声,男人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放肆。”

那国师被吓坏了,忙垂首认错道:“是,是小的瞎说八道,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恕罪!”

“这就是你的法子?”

国师身子抖了抖,心里也没什么想法了。

“大人,实在不行,只有熬过春日。想来这样小公子身上的香气兴许就自己过去了。”

封景荣沉默了下来。

他知葛晓确实是黔驴技穷了。

倒不是想要隐瞒什么,而是对于幽魂牡丹,他也是一知半解。

葛晓说得那荒唐法子再次浮现在封景荣的脑海里。

封景荣能明显察觉到自己心中猛烈的跳动,那话语中所藏匿的景象已在撩拨着他的神志。

只是他实在是不能在洛华记起所有之前,越界触碰对方。

他冒不起这险。

若是这一时的欢愉也许会让那人痛恨自己,那封景荣是绝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如此一一想来,那方法似乎就只有一个。

他似乎只能靠他自己,将这个春日熬过去。

然而这又谈何容易。

出了宫,封景荣幽幽叹了口气,他坐进马车内,却事连相府也不敢回了。

少年若是再像之前那般以那样神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封景荣对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力不从心过。

“掉头,去郎中令府上。”封景荣在马车内吩咐道。

“主子,您是说现在去郎中令府上?”那车夫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

这次封景荣说得很清晰,车夫也不敢再多话,只有连忙调转了车头,一路驾着马车来向郎中令府邸赶去。

当得知大将军的马车停在自己的府前的时候,曹宇简直是从榻上跳起来的。

如此时辰,大将军拜访,定是出大事了!

莫非是突生叛乱了?

曹宇越想越急,甚至连外衣都来不及穿,提着一把长枪就杀到了门外。

“大将军,贼人在哪,您快马先走,属下这府上还有家丁五十人,属下愿为大将军断后!”

曹宇披头散发的跑出来后,感慨激昂得说完后,就瞧见男人正在用一种平淡如水的目光望着他。

“大将军,怎么就您一人?您身后追赶的贼人呢?”

“天下太平,何来贼人?没有睡醒?”

“我——”曹宇有些尴尬地将提着枪收了回来,欲说几句圆场。

然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呵骂声。

“姓曹的,三更半夜你衣服不穿,提着把枪发什么疯啊!你是不是得了臆病了!大晚上吵吵闹闹的,若是将你那儿子吵醒了,你去替老娘哄啊!”

曹宇耳尖泛红,望了封景荣一眼,面上的神情欲哭无泪,接着忙转身都后面去寻自家那婆娘。

“嘘,你快别说了。”

“怎么?你犯病还不让人说得了?还喊什么大将军?人家大将军大晚上好好的富贵相府不住,还专还跑到你这狗窝里来不成?我看你就是得了臆病!做梦做不醒了!”

“哎呦,姑奶奶,你可少说几句吧,真的是大将军来了,你快收拾一下,别嚷嚷着喉咙,和我到门外去拜见吧。”

“当真……是大将军?”见曹宇不似作假,那女人不禁一惊。

“千真万确,是大将军做马车来的,我两眼睛方才都瞅见了。”

“我的天爷,那还不快去。”

那女子轻咳了几声,随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便乖顺得跟在曹宇的身后走到府外迎接。

“见过大将军。”

“不必客气,深夜叨扰,是景荣对不住。”不待两人下跪,封景荣就先俯身行礼。

“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曹宇吓了一跳,忙将人抚了起来,“大将军,不知您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封景荣望了眼曹宇身边的女人微微颔首道:“黄夫人,我与郎中令有要事相商,深夜惊扰,还望谅解。”

“无妨,无妨,正事要紧,你们说你们的,我去让下人们煮些茶送于你们。”那女子笑了笑温婉道,看着很是体贴与方才喋喋不休的样子判若两人。

“多谢。”封景荣道。

“大将军这边请。”曹宇对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随后就在前为封景荣引路。

“那个大将军,贱内就是个不识字的村妇,言语鄙薄,属下给您赔个不是,您千万别和她计较。”走在路上曹宇忍不住说道。

“无碍,本就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你们。”封景荣的眼帘微微垂了下来,“听说你与你夫人很早就相识了?”

“是。我两是一个村的,也算是青梅竹马。”曹宇忍不住长吁一声,“村子里就我们两家有点钱,一生下来,家里就定了亲,没法子,父母之命难违啊!”

“你不喜欢?”

曹宇挠了挠头,“嗐”了一声,老实道:“我们两这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还谈什么喜不喜欢的。当初我本是想退了这亲事的,因为我正好被征去当兵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还定什么亲。谁想她性子倔倒当真在老家等了我五年,她都把最好的那段年华都用在等我,我自是要将她娶回来的。”

“你倒是难得有情有义。”封景荣低笑了一声。

“大将军,您就莫笑话我了。”曹宇小声嘀咕道,“您可不知属下在这家里,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的。”

“如此甚好,你就缺人管教。”

曹宇撇了撇嘴,只有在旁讪笑几声。

“大将军,您今儿来到底是有何要事?”将烛火点起,曹宇的脸色不由认真起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来你这小住几天。”封景荣淡淡说道。

“小住几天?”曹宇愣在那,他脑中第一浮现的就是大将军又在和他开玩笑了。

可不是玩笑吗?

正如他那夫人所说,有富丽堂皇的相府不住,大将军为何要屈尊住在他这小院子里。

而且他若是没记错,大将军家里似乎还养了个小不点,对其很是宠爱。

怎么会就如此突然要住在他这么个小破庙里了呢?

曹宇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大将军并没有在和他开什么玩笑。

大将军是真的要住在他的府邸里。

这大将军住下的第一晚上,曹宇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又与他夫人两人瞎捉摸了半天,最后硬是整宿未阖眼。

而更糟糕的是,第二日早上,曹宇还要与大将军一同前往军营去。

仅仅就过了这么一天,曹宇便觉得自己这气都不敢大口呼了。

他与大将军到底地位不同,两人虽是朋友,但也犹如君臣。

素日相处之中,他难免会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紧张。

而眼下这份紧张竟要时时刻刻伴他左右。

曹宇心里难受,但不敢多言,他只能默默盼着自家大将军能早些想开,早些回到自己府上去,然后放他一条生路。

“小公子,赵管家说,丞相大人今儿也不回来了。”巧红望着少年轻声道。

“我知晓了。”少年的脑袋低了下来,很是失落,“他果真是在躲我。”“小公子,你这说地是哪里话?”巧红忙走过去安慰道,“赵管家说了,主子是事务繁忙了才留宿在外的,这样的事以前也是有过的,您千万不要乱想,自己弄得心里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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